11. 置顶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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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许愿给力,备赛时好多思路也都是她提供的。”陈蕉一下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许愿飞快眨了下眼,重新攥紧了字条,揉成一团往裤子口袋随便一塞。

她的目光落在这条直路的视野尽头,没聚焦,语气很平淡:“其实一般。”

“你反应好平静啊,要是我尾巴都能翘起来,我的列表每一位好友都会收到来自我的好消息。”陈蕉感慨着,说着捞出手机,“不行,我现在就发朋友圈炫耀。”

许愿没忍住,抿出个笑来:“这只是初赛。”

陈蕉不以为然:“我不管!初赛又怎么样?每一次的成功都值得庆祝啊!”

赵浅风凑过头来看她哒哒哒编辑着朋友圈文案,目光落在图片上,疑惑:“这照片谁拍的啊?还挺好看的。”

“那是照片好看吗?那是我本人好看!”陈蕉点开照片,放大了仔细瞅瞅,翻了个白眼,“谢惊休拍的。”

赵浅风伸手划了划图片,瞥见了里头坐在陈蕉身侧的许愿,“咦”了声。

“拍挺好的啊。”她把许愿拉过来看,“这张把许愿拍得好有氛围感啊!”

许愿闻言,侧过脸,低眼扫过照片。

场内灯光明亮,无声渲染冷感,她站在陈蕉身侧,挺直,侧影朦胧模糊,看不清五官,只隐隐透出一股冷静淡定的气质。

她收回视线,手指探入口袋捏了捏字条边边,轻轻一声“嗯”:“是挺好。”

许愿是回了宿舍之后才打开的手机,微信首页被置顶占满,她往下划拉了很久,才翻到谢惊休的头像,右边的红色小圈显示着未读消息。

点开一看,日期显示着两天前。

许愿有点愧疚,先发了句道歉。

我不摘月亮:“抱歉啊,微信置顶有点多,消息被压下去了,我没有看见。”

点击发送后,她才仔仔细细读一遍他的那条消息。

谢惊休:“军训后有时间吗?我请你们寝室吃饭。我表妹可能有的时候有点公主脾气,被家里头宠惯了,后面可能还要请你们多包涵了,如果她有做得不太好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说说她。”

她读完,忍不住又读了一遍,眉头微蹙,有点搞不清这对兄妹之间关系的融洽程度。在陈蕉口中,二人关系明显是恶劣的,他简直十恶不赦。但如果真的如陈蕉所说,谢惊休干嘛莫名其妙要请她们寝室吃饭?

好奇怪,更奇怪的是……

正思索着,微信聊天页面又弹出一条消息。

谢惊休:“置顶很多?”

许愿的思路被消息打断,怕他不信,又追补了一句。

我不摘月亮:“嗯,光班群就有两个,有老师版的和无老师版的,还有女生群、宿舍楼群、寝室群……太多了。”

隔了会儿。

谢惊休:“你的置顶听上去……确实挺多的。”

许愿终于想起了自己觉得更奇怪的点——他干嘛不直接给陈蕉发消息讲请吃饭这件事?

她有些犹豫,不敢轻易应答,便打字询问:“你问问陈蕉?”

消息发出去,她眼见着备注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聊天框寂静一会儿,随后对方发出来一行字。

谢惊休:“她不太喜欢我这个哥哥。”

十个字,看上去无奈又落寞,许愿顿了下。

紧接着,对方又发:“可能是我这个哥哥做得不够好,其实我也想缓和一下和她的关系,可是她好像连见我都不愿意,其实请你们吃饭也是为了拜托你们。”

再下一条是语音,不知怎么,转文字像是抽风了,怎么也转不出来,许愿只好打开了蓝牙耳机戴上。

语音播放,他似是在外面,风声有点大,声音近在咫尺,却被风蒙上一层模糊。

谢惊休轻叹一口气,尾音散开来,嗓音放低了,低落,却维持着礼貌:“抱歉,如果你们觉得不太方便的话,那是我打扰了。”

他的音色非常好听,清冽的,又夹杂了些华丽,像气泡酒不小心洒在了黑森林蛋糕上。低下来时语调偏软偏柔,其实不甜,像青提汁。

许愿指尖动了动,呼吸慢了半拍,像是被什么当头砸了一下。

听上去很可怜,但她唇角微抿,并没有被这几句哄骗住,有嚣张的“去你大爷的”在前,她并不觉得他本人像刚那条语音一样弱小可怜悲哀还有礼貌。

真正让她惊到的是,恍惚间,耳机里那道语音和高中每晚连麦写作业时喊她“姐姐”的语调重合,近乎恐怖的相似。

声音未必多像,语调却都是这种无辜的、柔软的,咬字却清晰有力的。

是她多疑心了些,男生嗓音软下来都一个调,还是事情就是那么巧合?

许愿下意识伸手去摸腕上那串菩提串,沉默片刻,指尖微蜷,最后偏头问陈蕉:“你表哥说要军训后请我们吃饭,你怎么说?”

赵浅风和郭若晨闻声而动,立马扭过头,两双眼睛亮晶晶的。

陈蕉戴着她那粉色猫耳挂脖耳机,隐隐听见她在讲话,随手扯下耳机,望过来,茫然:“什么?”

许愿重复了一遍:“你表哥说军训结束后请我们四个人吃饭。”

陈蕉这回听得真真切切实实在在,不由得摸了摸耳朵,还是讶然:“这么好心?”

她琢磨他的意思:“下毒了吧?”

许愿问:“所以要去吗?”

赵浅风和郭若晨的目光便也落在了陈蕉身上,火辣辣的,带着点怂恿的期盼。

陈蕉想了想,随后冷笑一声:“去呗,你们负责狠狠宰他,别心软,选贵的使劲宰,我倒是要看看,他这是想耍什么花招,还是有求于我。”

郭若晨摸摸肚子,佯装矜持:“使劲宰也不太好吧……”

“放心,再加十个你也吃不穷他。”陈蕉道。

郭若晨蠢蠢欲动,口上仍道:“但是吧……”

陈蕉打断她:“他生活费以万为计算单位的。”

“……”

天文数字惊呆了一众贫穷的大学生们。

郭若晨吞吞口水,忙不迭:“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愿一直没吱声,确定了几个人都同意之后,低头回复。

陈蕉刚要戴上耳机,突然嗅到一丝不寻常,动作顿住了,猛地转头看她:“他为什么是问你而不是问我?怎么问你的?你有他微信?”

一串三连问劈头盖脸砸下来,许愿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随后平淡地叙述:“上回你低血糖,我忘带手机,他垫付的,后面为了还钱加的。”

陈蕉还是觉得不对劲,皱紧了眉,上上下下扫视了她很久,许愿架着副金边圆框眼镜,长发散下来,面部线条柔和,安静垂眼时却偏偏带给人一种冷感,尤其是唇角那颗痣,她长得不算漂亮,属于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类型。

她和谢惊休差异实在巨大,也不太像他会喜欢的类型。

谢惊休那种人具体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呢?陈蕉其实也不清楚,从小到大没见他对哪个女生迈出一步,距离拿捏得死。

但不应该是许愿。

她觉得他心里应该是有点数的。

她一直觉得谢惊休就是个空有一张脸的人,哪配得上许愿?

陈蕉收回了视线,吞下疑问,重新戴上耳机,接受了这个回答。

许愿他们队一路杀进决赛,最后获得鸿鹄杯的冠军,许愿比赛打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连任几次最佳辩手。

评委对她印象深刻,笑着夸:“小姑娘进步很快啊。”

说来也奇怪,陈蕉说谢惊休不爱看辩论赛,但是每一场比赛,他似乎都在。也有可能是真的存了和陈蕉缓和关系的心思在,故意的。

但陈蕉很嫌弃他。

在第n次对谢惊休视而不见之后,郭若晨总算是忍不住问出口:“你怎么那么讨厌他啊?我感觉他对你也还可以啊,你每一场比赛他都有来看,还说请我们吃饭。”

“也不是多讨厌。”陈蕉想了想,形容道,“就是相爱相恨,我们俩也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方式了。”

提起比赛,陈蕉又忍不住皱眉:“他最近可能是抽风了。”

高中三年她的才艺比赛,他愣是一场都没来看过。

她随后又笃定:“他必定是有求于我。”

盛景的夏天和余城不同,干燥的,闷热的,太阳一晒,近乎脱水的,但总比余城的潮湿好些,没有黏腻的空气。盛夏的风穿梭过整场军训,打了个旋,便为军训画上了句号,蝉鸣叫嚣,欢呼这场酷刑的结束。

许愿在镜子里照了一圈,还好,没有黑很多。

餐厅是谢惊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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