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追兵
“伯约。”仁摩罗紧紧抓住姜维的手，“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吗？”
姜维欲言又止，无奈地摇了摇头。
仁摩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惨然一笑：“我仁摩罗做了一辈子生意，这一回终于要蚀光本钱了。”
“伯约，我不想受那郭淮折磨，只求你亲自动手，给我个痛快的吧。”
说着，他的声音已经哽咽，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伯约，将来若是见到我娘子，千万告诉她，她夫君死得像个英雄，不是个软骨头。”
姜维紧皱眉头，点了点头。
仁摩罗已经是泪流满面，继续道：“我还想说，我……”
突然，外面传来郭淮不耐烦的喊声，打断了仁摩罗的话。
“伯约！什么情况？找到周默了没有？”
姜维目光一凛，正要回话，仁摩罗却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他扯着嗓子，大声骂道：“哈哈，郭淮狗贼！你被我骗了。周默根本就不在冀县，哈哈。你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却自不知，真是愚蠢透顶啊。我娘子此刻已经跑了，说不定已经回到了汉中，伱有本事，就带兵去汉中追啊！哈哈！谅你也不敢吧！”
郭淮听得真切，大怒之下，也顾不上脏臭，便从那地窖口一跃而下，想要亲眼看个究竟。
仁摩罗见郭淮跳了下来，眼神却已不再害怕，连声大笑，一只手指着郭淮，骂道：“郭淮狗贼，来杀我啊，我今日死了，便要化作厉鬼，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郭淮四下一望，地窖被火把照的亮堂堂，却是空空如也，仁摩罗果真是在骗人，又见他污言秽语，大骂不止，气得直哆嗦，从腰间解下马鞭，三步并作两步便冲了上来。
与此同时，姜维却果断掏出佩剑。
一剑刺穿了仁摩罗的心脏。
仁摩罗的骂声戛然而止，瘫软在地，登时毙命。
“姜维！！”郭淮大叫一声，“你怎么杀了他？”
“使君，他骂得太难听，一时没忍住，便动手了。”
郭淮气得骂道：“蠢货，要杀他，也不急于一时，你怎么这么冲动？这下情报全都断了，还怎么抓周默？”
姜维没有说话。
“唉。”郭淮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
在他看来，姜维年轻气盛，本就容易冲动，又是因为仁摩罗骂他郭淮，所以才杀了他，按理也算是出于对他的忠心，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几人愣在原地半晌，郭淮才带头离开，默默地钻出地窖，离开破屋。
经过了这一夜的折腾，得而复失，却又被仁摩罗耍得团团转，更添恼怒，郭淮只觉得胸口发闷，几欲炸裂。
看了看自己的士兵们，经过连夜奔波，早已疲惫不堪，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于是他只好下了命令，收队回营休息。
刚走到营门外，望见南边尘土飞扬，一传令兵纵马疾驰而来，滚鞍下马，向郭淮报告：
“将军，下辩一亭长报告，一女子凭着马快，强行骑马闯卡而过。”
“人呢？抓到了吗？”
“没有。那女子马快，又是深夜，一时追赶不上，让她给逃脱了。那亭长报告给武都郡，胡太守已经派出一百多名士兵追赶，沿路四下搜索。”
“好！”
听到这个消息，郭淮本已颓丧不堪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命姜维道：“快拿地图来！”
姜维拿来地图，郭淮急忙摊开，仔细查看起来，看着看着，越加兴奋起来，开口道：“从下辩到沮县，沿途都是大山，若要骑马通过，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我们西凉马快，此刻南下追赶，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追上。”
姜维道：“使君，恕我多嘴一句。若是能追上，胡太守的人应该够了。若是追不上，我们这么远赶过去，也是徒劳无功。”
郭淮道：“伯约，或许你说的没错。但即便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也一定要亲自去一趟，否则，我意难平啊。”
姜维点了点头，拱手道：“我陪使君同往。”
“好！”郭淮马上命人前往营中，点了骑兵百人，随他南下追赶。
从冀县到下辩，不到三百里的距离，中途在祁山堡换了一次马，只花了半日的时间，便已到达。
到了下辩官驿，一行人稍作歇息，人喝口水，马吃点草料。
不多时，武都郡胡太守的部下又传来消息，在西汉水畔，找到一匹正在饮水的黑马，似乎是那女子所骑，但却不见人影。
“什么样的黑马？可是大宛马？”郭淮想到之前薛翁的儿子向他所说仁摩罗借走的那匹黑色大宛马，急忙开口问道。
“是啊，是大宛马。好几个士兵为了抢夺马匹，差点打起来呢。”
大宛马可是名贵马种，一般人怎会将之丢弃河边？想来要么是马匹力竭，不听使唤。要么是那女子害怕追兵，不敢再走大路，弃马缘山而走了。
“追。”郭淮顾不得再歇息，急忙点齐兵马出发。
一行人沿着西汉水东下，先是来到找到那匹马的地方，然后主力人马继续沿路追赶，其他小队则四下分散，寻找更多的线索。
姜维因为极擅侦查，也被郭淮派出来寻找线索，他四下观察地形，发现此地距离杨门亭已经不远，但若走大道，需要绕行二十余里，而徒步翻山而行，只需翻过两座山头，杨门亭便近在咫尺了。
于是，姜维猜测，王幼娘之所以弃马，是因为想要翻山步行，走最近和最安全的路，前往杨门亭。
这时，远处传来了洪亮的号角声，是郭淮的军号，他在集结人马了，想来是又得到了什么新的重要线索。
姜维于是拍马掉头，前往汇合。赶到的时候，郭淮已经将大部分人马都集结在了一起。
郭淮开口道：“哨骑来报，胡太守带人在前方杨门亭附近山上发现了新鲜的布匹碎片，多半是那女子穿过灌木丛时被树枝刮破的，我们快去与胡太守汇合。”
一行人于是沿路东行，走到一半，迎头又碰上一个胡太守的哨骑。
郭淮停马问道：“可是抓到那女子了么？”
那哨骑答道：“回禀将军，胡太守亲自带人在杨门集抓到了那女子。派我前来通知将军速往。”
“太好了！”郭淮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