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抢船
厨城门下,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魏军援军的突然赶到,杀了蜀军一个猝不及防,一次绝佳的破城机会,就这样丧失掉了。
张嶷左臂也被射中一箭,退下城头之后,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咬紧牙关,命令左右亲兵用力将箭头拔出,稍作包扎,便再次抄起钩镰刀,大呼一声,带领士兵们继续发动攻势。
张嶷看得清楚,即便敌人援军赶来,城上也不过只有一千余人,己方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蜀军孤军深入,全无根据,每拖延一分时间,情况便会朝着不利的方向恶化一分,必须全力速战!
两军相逢勇者胜,虽然第一次攻城被击退了,但此时千万不能泄气,咬着牙也要继续顶上,保持源源不断的进攻。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两个字:
拼了!
长安城南外,则是一片骇人的死寂。
只听见呼啸的北风吹过,荒草伏倒,黄土荡起。
魏延军暂时停止了攻城,调转枪头,重整军阵,同郿县赶来的魏军支援部队对峙于荒原之上。
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同时也是一个无奈的决定。
看着城头守城的军士松懈下来,一波波调走,想来一定是去支援城北,魏延直气得咬牙切齿。
可他又能如何?
魏军支援速度之快,远远超过了魏延和周默的预料。此消彼长之下,几乎是转瞬之间,双方的攻守之势便完全转换过来。
敌人既占据地利,又人数占优,魏延即便再心急如焚,也不敢把全军的性命当儿戏,轻易顶着敌人的五千援军发起攻城。
眼下魏延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力牵制住这支敌军,伺机而动。
至于拿下长安城的希望,便只能寄托在城北战场的周默军身上了。
与此同时。
厨城门以北二里开外,渭水码头。
周默带着五百来名士兵,已经赶到这里。
在同张嶷北上的时候,得知夏侯楙已经带着巨亿财富乘船逃跑,周默心中便另有了计较。
虽然所有人——包括周默,都认为尽快拿下长安是眼下第一要务,但周默却不想放跑夏侯楙这只肥鹅。
毕竟,拿下长安,也只是迈出了第一步而已。
拿下之后呢?
曹真八万大军很快便会来袭,到时候要如何守城?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或许夏侯楙和他的钱,能收买一些人,帮到一些忙。
所以,千万不能让这小子跑了!
但若要追击夏侯楙,必须有船。渭水码头此刻还会有船只吗?夏侯楙临走之前,会蠢到留下一些船只,而不是将剩余船只全都烧毁吗?
没人知道答案。就连阿谢也不知道。
但周默却认为,事在人为。于是在北上途中,他便挑选出五百精通水性的士兵,组成一个临时水军营,为追击夏侯楙提前做准备。由他带领,直奔渭水码头。
等他们赶到渭水码头上时,只看到眼前一片混乱。
夏侯楙来不及带走的货物,都乱七八糟地堆在各处,有的还在车上没有卸货。
其中大部分都是些笨重的大块头,比如一些珍贵的木材和玉石原料。
一些胆大的百姓和散落的魏军士兵,正趁乱到处搜刮,将能带走的东西一律都搜刮走。
见蜀军赶到,人们慌不择路,全都作鸟兽散了。
但周默根本没有正眼瞧这些货物和人们一眼,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渭河岸边,他想找的东西只有一样——船。
很快,周默眼前一亮,开心大笑起来。
他果然看到,尚有十几艘大小船只,正停泊在港口。
“船!”周默欣喜道,“什么都别管,快登船,朝下游追!”
士兵们闻令,加紧脚步,朝着岸边跑去。
然而,跑到半路,其中三艘船只,却是忽然开动起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一些会航船的散兵和百姓,和周默想到一起去了。
他们之前便趁乱抢了不少宝贝,搬运到船上,打算走水路运走,此刻见蜀军来了,便想赶紧登上船只,乘船逃跑。
周默哪能让他们把船开走?
于是急忙大吼道:“船!我的船!拦下他们!”
士兵们知道这位周将军大多数时候那都是温文尔雅,从不慌张,此刻却是神情激动,目呲欲裂地大声嘶吼着,便晓得了事态的紧迫性。
于是纷纷撒开双腿狂奔,疾奔至岸边,登上剩余船只,摇起船橹,“一二一二”喊着口号,全速追赶那三艘船。
论大船摇橹,寻常百姓哪里是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士兵的对手?
很快,周默的船便追了上来,一些擅水的士兵扑通扑通跳入水中,攀到敌船之上,掏出兵器,三下五除二,便将这群宵小之徒全都制服。
这些人还以为蜀军是来抢他们搜刮到的财宝的,一个个跪地求饶,声称愿意交出所有的财宝,只求活命。
可周默的心思全在追赶夏侯楙上,岂肯在他们身上耽误工夫?
于是命士兵们一脚一个,将他们全都踢下船去,自生自灭去吧。
就连船上他们搜刮的那些宝物,什么大块的玉石原石什么的,也都嫌太重又占地方,影响船只速度,全都沉到渭河里去了。
十几艘船,丢掉船上一切没用的东西,大的能载六七十人,小的只能载二三十人,挤吧挤吧,五百士兵正好全都能装下。
周默大喜,笑道:“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下令,命士兵们脱去甲胄,轻装上阵,只带佩刀弓箭,乘着这十几艘船只,全力摇橹,向下游追击!
周默这次调用的这批士兵,都是打小在江边长大的擅水好手,划船也自然都驾轻就熟。一波人摇累了,马上替换下一波人接上,因此船速始终保持在极快的水平,至少是寻常货船速度的三倍以上。
船行至高陆附近,路过一段渭水比较窄的地方,周默听闻,这里有一座渭河桥,桥洞比较狭小,夏侯楙的船队载货极多,很可能会在这里耽搁时间。
周默拿着望远镜远远望去,果然看到有一大波船队,足足有数十艘,一只只排好队,正在缓慢通过桥洞。
周默大喜,急令将士们加快划船,直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