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老太太吃完了早点,往回走,手机响了,一看,是儿子打来的;“大宝,有事儿吗?”“妈,您那天做的衣服,今天该取了,您忘了?”老太太恍然大悟,说道:“我没忘,我刚吃完早点,正往回走,还等着你的电话呢。”大宝接着说:“妈,你就别回家了,您在小区门口等我,我开车去接您,一会儿就到。”她刚走到小区的门外,站了没两分钟,大宝的车就在她的跟前停下了,大宝按下车窗的挡风玻璃,大声说道:“妈,上车。”老太太刚做稳了,大宝提醒说:“您把安全带戴好。”一脚油门,走了。
他们来到那家裁缝店,拿出取衣服的凭证递给店老板,店老板看了凭证后,找出那两套西装,说道:“两套,对吧?”大宝看着衣服说:“没错,妈,您穿上试试。”都老太太脱下外衣,穿上那件米黄色的西装,就要脱裤子,老板说:“老太太,咱有更衣室。”都老太太提着裤子进了更衣室,更衣室里有把椅子,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换上了新裤子,出来了,大宝说:“妈,您对着镜子自己照照。”都老太太走到镜子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说道:“还行。”儿子说:“什么叫还行啊,简直太合适了,要说不合适,就是您那条腰带,您自己看看,配套吗?”儿子说着,从自己的随身包里拿出一条红色的新牛皮腰带递给老娘说:“您现在换上这条腰带再看看。”老娘接过新腰带辩解说:“谁还看你裤腰带啊!”儿子看没问题,又说:“您再试试这套。”都老太太又按照儿子的吩咐,穿上那套秋天穿的工作装,结果都没问题。他们出了裁缝店,老太太问儿子;“这两套衣服一共花了多少钱?”“一千四,这不算贵,您这是定做,您看看穿着多合适,买的衣服能有这么合适吗,我们现在再去鞋店买一双黄皮鞋,好和这身衣服搭配,您这双黑皮鞋等秋天再穿吧。”
老太太穿着这套米黄色的新西装,跟着儿子又来到那家鞋店,儿子又给老娘选了一双棕色高跟皮鞋,老娘穿在脚上,对着镜子一照,那叫美!她高兴地对儿子说:“儿子,妈真是没白养你啊!”说着,上前搂着大儿子亲了一口。儿子将那双黑皮鞋装在鞋盒子里说:“妈,您想想您还需要什么东西,咱都买了。”都老太太说:“我没啥要买的了,家里啥都有。”“现在离吃中午饭的时间还早,那咱就回家?”都老太太说:“回家吧,家里啥菜都有,要不你回家吃?”大宝说:“我还有事儿,您自己回家吧。”大宝把老娘送到家门口,没下车,老太太自己拿着那两套一新一旧的衣服,和装着那双黑皮鞋的鞋盒子,一个人高兴地上楼了,儿子说了一句:“妈,您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说完,开车走了。
都老太太进了屋里,没换拖鞋,放下东西,又对着镜子照了起来:镜子里的自己俨然就是个现代的职业女性,哪像个七十岁的没有文化的老太太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道:“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啊,这老太太比谁差!你还没把我当回事儿,你看看这院子里的这些老太太哪个比我强!我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你们谁能和我比?”都老太太的心理瞬间强大起来,脱下新衣服,去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都老太太打开冰箱的冷冻室,看了看那两条大鳎嘛,冻得杠杠的,心想:还是过几天,等老张想明白了,再给他做着吃吧。她拿出一块猪里脊,准备炒蒜苔,蒜苔还是昨天买的,今天得吃了。她摘完了蒜苔,看了看表,十点多了,她又把东北大米拿了出来,准备做米饭,米饭是准备两顿吃的,十点半,她给电饭锅通上电,里脊肉也化了,肉和蒜苔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电饭锅一跳闸,就炒菜,用不了五分钟,吃饭。
饭菜都熟了,她盛出一碗米饭,吃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心里高兴,今天特有胃口,一碗饭吃下去,还想吃,她看了看锅里的那一少半儿米饭,心里想:晚上还得接着吃呢,她又将电饭锅的盖儿盖上,把碗洗了,锅刷了,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干什么好,坐了一会儿,睏劲儿上来了,她想迷糊一觉儿,可是一摸自己的肚子,不行!我得出去走走,要不这肚子又要起来了,想到这儿,她站起身,穿上那套刚脱下来的的米黄色西装,换上儿子刚给买的棕色高跟皮鞋,下楼了。
这是各家吃中午饭的时间,隔壁的陈家其在厨房刷碗,一扭头,看见都老太太一个人在太阳底下急走,对荆欣说:“我说都老太太神经有问题,你还不信,这大中午的,太阳多毒啊,谁在太阳底下走啊?她这是练什么功夫啊?你看她穿的那身新西服,鞋也是新买的高跟鞋,走起路来累不累啊!”荆欣听着老陈说都老太太,也凑了过来往窗外看,说道:“她这是给人家看的,她才不会神经呢!”荆欣不感兴趣,回到沙发上。老陈说:“她不神经,也是着魔了”荆欣说:“行了,行了,她一个老太太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穿一身新衣服吗?我看她没神经,你倒快神经了。”估计二十多分钟后,荆欣听见隔壁开门的声音,她向老陈努努嘴小声说:“回来了。”
都老太太一身大汗回到屋里,急忙脱去上衣,换上拖鞋,进卫生间用湿毛巾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然后,回到厅里又把新裤子脱下来,看看上衣和裤子都没沾上汗渍,又回到卫生间,解开内衣的纽扣,将胸罩松开,用手巾擦着乳房和后背,忽然,她觉得不妥,她又将暖瓶里的热水倒出来,又将毛巾泡在热水里,又一次用热手巾擦着身上,然后,她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内衣换上,这才算完事儿。当她再一次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一会儿,睏劲儿又上来了,这次她是真的睏了,因为她实在太累了,她顺势躺在长沙发上,头枕着沙发一头儿的扶手上,太阳光正照在她的脸上,她用身边的一条枕巾盖在自己的脸上,一会儿,响起了呼噜声,她睡着了。
估计有三点了,都老太太醒了,一看表,自己这一觉睡了有两个小时,她坐起来,想起刚脱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她走进卫生间,拿起内衣,发现领口的上边被染黑了,她又急忙出来,拿起那件西装上衣,看了半天,还真万幸,没被染上,她又回到卫生间,开始洗内衣、和刚脱下来的袜子。可是,不管怎么洗,染到衣领上的黑色染发剂怎么也洗不掉,她想起有人说现在染发的老太太们都开始植物染发了,据说是用鸡蛋黄和染发剂混在一起,染出来的头发是金黄的,不仅显得年轻漂亮,衣服领子上即使被染上,也容易洗掉,就是洗不掉,也比黑的强啊,想到此,她走到镜子跟前,扒开头发,发现白头发已经钻出来了,她将洗完的衣服晾到阳台上,下楼染头发去了,她决定这回用植物染发,染黄的。她来到经常理发的那家理发店,还好,只有一个老太太在理发,头发已经染完了,也烫完了,正在进一步精加工收尾,见都老太太来了,老板娘笑着说:“这马上就完了,您先坐一会儿。”老太太的头理完了,该都老太太理了,老板娘说:“您先洗洗吧。”都老太太坐在那洗头,因为中午出了大汗,头皮痒得厉害,她自己用手使劲地挠着头皮,她主要是想将原来的黑色洗净。洗完了头发,她又回到理发的椅子上,对老板娘说:“这回您给我用植物染发吧。”老板娘很会说话:“您的头发密,植物染发更漂亮,我给您用最好的染发剂,就是贵点。您有的是钱,还在乎这一百块钱吗?”
都老太太染完了头发,兴致勃勃地回来了,正好遇见下楼的荆欣,荆欣看见都老太太往上走,发现都老太太的金黄色的头发,问道:“您染头发去了?”“嗯呐,您看行吗?她们都说植物染发好,不伤皮肤,还好看,就是价钱贵点。”荆欣迎合着说:“行,挺好看的,还是大卷儿,要是好,以后我也用植物染发剂。”都老太太进屋洗了手,把中午的剩饭,用开水泡了泡,就大口地吃了起来,因为晚上遛弯的时间快到了。
都老太太匆匆吃完晚饭,穿上今天刚拿回来的米黄色西装和棕色高跟鞋,急忙下楼了,几个老太太远远地看见都老太太,一通嘘咦,起哄道:“这是谁啊?哪来的大干部啊?”都老太太得意地说:“这是儿子刚给做的,一套是现在穿的,一套是秋天穿的,这皮鞋也是今天儿子刚给买的。”老王太太笑着讥讽道:“这黄头发也是儿子刚给染的?”几个老太太大笑起来。都老太太就跟没听见一样,高兴地往前走着,嘴里还骄傲地说着:“气死猴!气死猴!”心里说:你们就嫉妒吧!更让你们嫉妒的日子在后头呢!她走的很快,看见老张和老项在前头,她装没看见,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老项看着都老太太,对老张说:“这都老太太怎么越活越年轻啦?你看她这身西装多得体啊,这明显是定做的,还得说人家的儿子行啊,你看把老娘伺候的!这帮老太太都嫉妒了。”老张看了看刚从身边过去的都老太太,没说话,笑了。
遛弯儿回来,这回都老太太没上前去主动开门,而是老张开的门,都老太太跟在他后边,一句话没说,跟着他上楼了,老张开门进了屋里,都老太太又跟了进来,这回老张没紧张,笑着说:“我不是都跟你说完了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都老太太笑着问老张:“你看我这身西服怎么样?”老张说:“挺合适的,和这双皮鞋也挺搭配,又是儿子给买的?”都老太太得意地说:“西服是儿子给我定做的,皮鞋是今天儿子刚给买的。”老张说:“还是你有福气啊!多好的大儿子,可惜他爸走的太早了,这福气都让你一个人享了。”都老太太立马接过来说:“福气摆在你眼前,你不愿意享啊,这赖谁啊!”老张苦笑着说:“你这是气我啊!”都老太太接着说:“咱俩没冤没仇的,我气你干啥?”老张说:“你不想气我,你跟我显摆你儿子干什么?”都老太太看着老张说:“我原来挺崇拜你的,认为你是清华大学毕业的,中国人这么多,有多少人能上清华?现在,我看清华毕业的也没啥了不起的,也就是学习比别人强,这最多是智商比别人高,可是你的情商低啊,情商比智商可更重要啊,你自己说你的情商高吗?我看你的情商太低了,可以说是一根筋!”都老太太说完笑了起来。老张从小到现在,七十多岁了,还没有一个人说他是一根筋,今天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是一根筋,邻居们和老师都誇自己聪明、规矩,没有一个人说自己是一根筋啊,说的直白些,一根筋不就是却心眼儿吗!缺心眼儿的人能上清华?开玩笑!想到这儿,老张笑着说:“行了,我知道我缺心眼儿了,您老人家还是回家睡觉吧。”说着把门打开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