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死亡左轮

“iwanttoyagame.”[space]

“liveordead,makeyourchoice.

(生还是死,做出你的选择吧)。”

人偶比利正森森的盯着苏青,手上老旧的左轮手枪,正指着自己的额头。

苏青一开始以为这是西部牛仔之间的决斗。

关于这种左轮对决苏青还是了解过一点的,毕竟守夜人这个花心大萝卜就是一个西部文化狂热者,整天穿着老式的牛仔装。

苏青检查了一下左轮的子弹,六个转轮盘中只有一发子弹,这更确定了他的猜想。

牛仔是指在18至19世纪的美国,其西部广袤的土地,一群热情无畏的开拓者。

在美国历史上,他们是开发西部的先锋,因为富有冒险和吃苦耐劳精神,也被美国人称为“马背上的英雄”。

而所谓西部牛仔的决斗,一定程度上,是因为狂野剽悍的民风和自然环境形成的。

干旱和劳苦使开拓者内心焦躁,利息的纠纷就经常发生染血事件……最后开拓者们统一制定了规矩。

就是造成冲突的两人,自愿选择进行决斗。

决斗规则是两人对立,比谁拔枪快。但是拔枪快的人不一定是先掏枪的人。

如果先掏枪而打死对手,这反而代表耻辱,后掏枪的打死对手则代表一种荣誉,实力的象征。

而那个哪怕因为先掏枪而活下来的人,也会永远的被定在耻辱柱上,一辈子再也无法抬头。

很多牛仔哪怕选择被对方的枪杀死,也不愿意那样苟活着。

但这样的决斗并不局限于牛仔。1837年普希金与丹特士的也曾进行过决斗。

而那场决斗是个阴谋,最终使得“俄罗斯诗歌的太阳”陨落,年仅38岁。

苏青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这把左轮,发现枪械的内部并没有做过手脚。

但是,苏青无法排除幻境的布置者在一瞬间,是否会改变这把左轮的内部结构。

而且,苏青也想不出其他的解决办法。在幻境中,他没有主动选择的权力。

他只能顺着幻境中的规则继续下去,直到布置的人露出马脚或者主动打破幻境的规则。

不过幸运的是,布置幻境的人并没有选择马上结果苏青。他似乎是更想欣赏苏青的恐惧,通过折磨自己来获得快感。

突然,人偶比利手中的左轮突然动了一下,苏青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了一步。

但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周围的空间和时间仿佛都被冻结。

他,除了大脑还能继续思考,眼睛还可以眨动外,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那群鸽子一样,被莫名的力量静止了。

人偶比利的手缓缓的的弯曲,丑陋的手抓着一把比他手掌还大的左轮。

人偶的手指缓缓的弯曲…

苏青此时闭上了眼睛,在疯狂的暗示自己,他不想让敌人看出他的恐惧。

“这只是虚幻的…”

这是面对死亡,人类心理本能的畏惧,对生命的敬畏。

苏青此时才发现,他也是恐惧着死亡,所谓的“觉悟”显得如此可笑。

但意料之中的枪声并没有想起来。

人偶比利嘎嘎的怪异笑声让苏青重新睁开了眼睛,此时的人偶似乎很享受苏青对死亡的恐惧。

“mostpeoplearesoungratefultobealive,

(人活着多半不知感激,但你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人偶怪异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苏青此时还是被莫名的力量禁锢着。

“咔嚓!”

人偶这时候突然猛然转动了左轮枪的转轮,转轮飞速旋转着……最终缓缓的停下。

人偶比利嘎嘎的坏笑着,对着用着诡异的声音说:

“gamebegin.(游戏开始)”

“咔嚓。”

这是比利扣动扳机的声音,但是他是将左轮枪对准了自己的面门。

枪膛是空的,子弹没有射出。

苏青此时才真正明白,这个左轮的游戏竟然是“俄罗斯转盘”,而比利的回合已经过去…现在轮到他了。

这是一款发明于沙俄时期的赌命游戏,但这游戏从根本上已经不在公平。

参赛人员需要拿出赌的东西,而且这必须是能使对方满意的东西。

在这场赌注中,苏青赌的是自己的命,而人偶比利没有拿出对应的赌注。

或许,它认为自己没有马上杀掉苏青,就是最好的赌资了,不过苏青也没有选择的资本。

两把左轮中都只有一发子弹,每个人轮流开枪,大多时候,拼的就是运气。

禁锢苏青的力量消失了,而人偶比利,和之前苏青一样,在同一时间停止在了空中。

只剩下他那个怪异的眼珠子还在打转。

苏青此时终于明白了,人偶为何不直接用左轮射击被禁锢的自己。

这把左轮,被规则限定了只能用来杀死持枪者“自己”,而且除了持枪者自己外,没有人能扣动扳机。

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公平的基础上无限强调着“公平”,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报复和谋杀。

一切都是为了享受苏青在被折磨,直到死亡前的绝望。

苏青的言灵被禁止了,但是直到之前才发现,他猜测自己见到男人的一瞬间,就被下达了“自己是普通人”的心理暗示。

曾经在日本吃过一次亏的他,竟然再一次在同样的手段上吃亏了…苏青还是太依赖skuld。

但这次skuld并没有在苏青陷入幻境的时候提醒他,而且不管他怎么沟通都无法进入那个“里世界”。

回忆之前的细节,这幻境其实漏洞百出。

仔细想想,以他被“青铜与火之王”锤炼过的混血种身体,怎么可能因为咖啡的温度感受到刺痛。

可是现在已经迟了,游戏已经开始,他已经陷入幻境。

但是,俄罗斯转盘这个游戏并不会让他马上毙命,因为人偶比利是先手开枪的,注定比他先开完六枪。

而苏青只要在刚转的时候,将子弹转到了最后一个卡槽。这游戏他就可以赢了。

只是人偶比利还是遵循这游戏规则。

释术者忘了一个细节,就是哪怕封印了苏青的言灵和身体素质,但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知道王与坐骑最大的区别吗?”

苏青平静的对面前的人偶比利说着,从比利的眼睛中,苏青可以读出它的疑惑。

当然,他也没有指望人偶能回答,在他持枪的时间人偶的一切都被禁锢。

这种禁锢就仿佛故意营造出一种舞台的氛围,在静止的空间中,能起舞的只有自己。

而舞台上,就是转动俄罗斯转盘的人。

这是一场,注定华丽的死亡。

现在,站在这个舞台上的,就是苏青。

“白痴…最大的区别就是“本能”啊!”

说完,苏青用手猛地转动左轮中转盘。

幻境只能改变人的肉体感知,却永远无法改变一个人灵魂的组成。

“青铜与火之王”对金属的支配,赋予了他对左轮独到的触感。苏青能够摸,子弹的重量偏向于哪一边。

转盘在生锈的轴上嘎吱嘎吱的做响,最终停在最后一个卡槽的位置,这也是苏青想要的。

“这场游戏结束了…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

苏青对着人偶比利平静的说着。

“咔嚓…咔嚓…”

苏青扣动了扳机,这是已经知道结局的游戏,但是…转轮响了两次…

苏青瞳孔一缩,规则制定者没有遵循所谓的公平,那个不知道的人不仅仅想要让他恐惧…而且注定要杀死自己。

但是属于他的回合已经过去,他又重新被禁锢在空中,对面的人偶比利重新恢复了自由。

它嘎嘎直笑着。

“itseemsthatthereisasmallproblemwiththegame…(游戏好像出了点小意外呢…)”

人偶嘲弄的盯着苏青,果断扣动了扳机。

“咔嚓。”

比利的枪也是空的。

而回合已经再次轮到了苏青。

幻境的主人成功让苏青以为这是一场某一定程度上“公平”的游戏,但这根本是无解的死局。

不管他的子弹是在第几个卡槽,先输的都是自己。

现在,是属于苏青的时间,他现在疯狂回忆着过往在卡塞尔的经历记忆,看看有没有解决这种情况的方法。

但就如同你越是回忆熟悉的人,越是回忆不起那人的脸一样…苏青的脑海中竟然一片空白。

他仿佛感受到了之前叶胜两人受困青铜城的绝望,不过此时的他没有一帮s级和a级学生帮忙。

“青铜城…”

当时他自己是暂时借住了“svartálfheimr”这个矮人国度的力量,解开了青铜城的地图。

“cksheepwall…”

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回忆起的是路明非的胡话!他当初还打趣过路明非,说去陪他打星际…但是后来因为去了日本就草草了之了。

“跳出围墙的黑羊…这是一只不遵守规则的“游戏bug”…”

苏青突然意识到了,想要活下去,他就必须成为那只“cksheep”。

跳出地图。

现在是苏青的回合,他必须对自己扣动扳机。于此同时,那个人偶比利在这个时间中无法行动。

但他不知道在自己打破规则后,这个束缚人偶的力量会不会消失。

他现在只能赌。

言灵的强度和范围在一定程度上是与一个人的精神和肉体力量挂钩的。

所以说,释放者无法构成一个绝对真实的幻境,也就是说这个幻境拥有边界。

这小镇人少的原因,是因为要刻画一个人的面庞细节需要大量的精神。

同时,人之所以为人,就是思维的独立性和多样性,而盲目的勾画幻境人物,也会有更大的风险露出马脚。

就像那一群在夜间出现的鸽子,一直沉迷手机的销售饲料的人。

苏青有一种猜想,这幻境的范围大概率就是中粮祥云小镇,因为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可以大幅度的减少言灵所需要的消耗。

人偶比利的眼睛还在滴流的转悠,苏青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左轮,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但他没有扣动扳机,转身飞快的向后边冲去,同时保存下了这发子弹。

原路上的房屋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是所有的雕像和人偶都变了模样。

这更加确定了苏青的猜测,幻境的范围大概率就是中粮祥云小镇。

眼下只需要想办法突破。幻境的规则正在改变,因为苏青发现之前在广场上的人偶比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前面。

所有的人偶雕像都齐刷刷的活了过来,原本祥和的面目都开始狰狞,宛如地狱中的夜叉和饿鬼。

地面也开始变得虚幻,周围的景物也开始有些模糊。但苏青能确定的是,小镇的本质并没有变。

“rightnow,youarefeelinghelpless.

(现在,你一定感到很无助)”

人偶比利成诡异的姿态漂浮在空中,背对着苏青。

此时,人偶脑袋与身体连接的地方,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比利的脑袋整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那张诡异的面庞还在抽搐着,似笑非笑的脸仿佛在嘲弄苏青的无能。

所有的雕像全部向苏青冲了过来。哪怕他们的身体是石质的,速度也快的惊人。

突然,苏青背后感受到一股凉意,他本能的向前一扑。

一把锃亮的斧头狠狠的嵌进了他之前站立的地方。

握着斧头手柄的手充满了血渍,胳膊上长的浓密的毛发,黑压压的给人一种野人的错觉。

他穿着一身破旧的屠夫围裙,围裙上面还粘着破碎的血肉块,整体颜色成一种暗红色——这或许是因为沾染过太多血液。

屠夫的身高接近两米,比苏青整整高了一个头。

他的脸上糊着一个淡黄色的面罩,仔细看,却是无数块皮肤缝合而成。

上面还有一些白花花的蛆虫在蠕动着。虽然不知道这皮肤源自于什么动物,但苏青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那些皮肤,都是取自这个男人杀害的人身上。

比利身后的雕像人偶此时都已经冲了上来,苏青现在唯一的方法,只有找机会到两边房屋的屋顶上。

他找准机会踩在一个雕塑上,顺势向着路边的一根路灯杆抓了过去。

就在他抓到路灯杆想要顺势窜到房顶上时,他突然听到了人偶比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gameover.(游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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