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丞心中念叨着这个字,若有所思,突然一个名字浮上心头,却很快摇头。
那样的大人物断然不会出现在东海郡,想必先生如此才能,定是隐士。
倒是儒老怔了怔,暗暗地打量着,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连忙再次提出自己想法:“先生,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还请收老朽为徒。”
他是铁了心要拜师。
这让郡丞露出怪异目光,一耄耋之年缠着弱冠之年拜师,怎么看就怎么别扭,不过也可看出此子不同凡响。
“不好意思儒老,李某真的没有收徒的打算,如你真想了解更多道,最好去上林苑。”
这是劝说儒老不要到处乱跑,上林苑才是他的归宿。
当然,有着如此大擎坐镇上林苑学堂,对学堂正面影响是巨大的。
“也罢!”儒老有些失望,却不想勉强,“待我游历各郡,自然回上林苑。”
“不过你我相遇,便是缘分,老朽还想向先生请教一些事,还望不要拒绝。”儒老拱手,态度谦卑,足见他的诚恳。
李肇还真不想在此逗留太久,却不好意思再拒绝儒老,便点头:“可,不知儒老要请教何事?”
儒老心中一喜,连忙道:“老朽有幸在一猎户家见得一物,此物很是奇特,不知为何物,还望先生解惑。”
“如何奇特?”李肇倒是奇怪了,儒老历经人间岁月,应该见多识广,却说有物奇特,那必是无人识得之物,那会是何物呢?
勾起了他的兴趣。
“此物六尺,头为圆,中有齿,端稍窄,人靠近之有晕却,久之身体不适,猎户说此乃不祥之物,老朽却认为乃天物,就是不知为何物?”
李肇一听却退了退,脸现惊讶,忙说:“快快领我去看看。”他似乎想到什么。
“可!”儒老看到李肇瞬间变化的脸色,知道其一定知道点什么,连忙答应,但郡丞却拦住了他,劝说道,“先生,不可,不可呀!郡守恐对你不利,此刻切不可离开府中,否则.”
否则的话就不用再说,想必大家都懂。
这不,这么一提醒引起大家注意,按照崔少爷的睚眦必报,定然不会放过李肇,身在郡丞府中倒也暂时安全,若是出去就不一定了。
艳儿也露出忧色,她最知道崔少爷的狠,也劝说:“是呀!千万不可外出,选个时间我秘密送你出城,必能保下你,只要离开此地,就安全了。”
李肇摆摆手,他还真的一点不在乎,只要郡守敢对他动手,他不介意灭之,手枪可不是吃素的。
“儒老,咱们走吧!”
没有犹豫,催促着儒老。
儒老点头,便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李肇先走,李肇倒也不客气,率先走了出去,似乎完全不将郡丞父女俩的提醒放在心上。
这个动作却将艳儿气到了,其实她真不想李肇离开,起码不是现在。
“不行,此刻不能走,你可是抱过我,得给我一个交代。”故意找借口。
这是铁了心要留下李肇,李肇哭笑不得,此女这是决意要纠缠于他,遂扭头问:“你要我如何交代?”
艳儿嘟起嘴,耍出刁蛮的一面道:“刚才我已宣布你乃我夫婿,你要是走了,我待如何?”
李肇犯难了,这个时代女子将名声看得很重,决意不会胡乱造之,如从其口中说出,便会落人话柄,对其名节有损。
除非两人关系成为事实。
但李肇怎可让之成为事实,他心中只有阴嫚一个。
还有此女未免太草率了,他们仅仅相处几天就要留下自己,这和门当户对完全不对调。
“你想怎么样?”
“要么留下来,要么带我走。”
李肇苦笑,恐怕这才是艳儿的目的,也是为了摆脱崔少爷,而自己却成为那个冤大头。不过,他又能如何选择,抱过她是事实,看到她的身子也是事实,推脱不掉,至于强硬离去,却不符合他的本心。
当然,留下来根本不可能,唯有带她走。
李肇没有回答,扭头瞅向郡丞。将人家女儿带走,肯定得征求人家意见。
郡丞表情有些复杂,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抉择,最终叹口气开口了:“先生可否告知我你乃何人?”这是要查家底,当然也是想女儿有个保障。
李肇笑了笑,却不能告知,只得应付式回答:“不日必会告知。”
郡丞没有再问,只是摆摆手,似乎内心极其挣扎,艰难地道:“罢了,走吧!”
短短几话,却仿似历经万千劫难。他想女儿留在身边,却无法保护女儿,这是他的悲。
李肇默然,对其一躬,道:“郡丞放心,李某必会善待于艳儿。”
这话很明白了,他带走艳儿绝不会亏待于她,当然,上林苑之主带回来的人,又有谁敢亏待,百般讨好也常有之。
至于郡丞为何会让女儿离去,恐怕是为了远离崔少爷,为父之心是伟大的。
得到明确的答案,艳儿反而伤感了起来,对着郡丞深深一拜,“女儿拜别,望父珍重。”
有种生死离别的意味,李肇不禁为之感触,为了女儿免受遭殃,为父者舍弃至亲,常人难以做到。
或许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话毕,艳儿命女仆匆匆去收拾,便要随李肇而去,这时,郡丞领来了十来持剑仆人,个个长得精壮,想必乃郡丞府中护卫。
“先生,望好好对艳儿,她虽刁蛮,却是善心之人,在下谢过了。”
他指了指身后仆人,“此些人乃府上忠直之人,他们会护尔等离开。”
艳儿见之急了,急叫:“阿父,他们离开了,那你呢?如崔少爷找不到女儿,郡守不会放过你的,没有他们在,府中定会不堪一击。”
郡丞又何尝不知,却苦笑道:“只要你好,为父又何惧之。”
而后躬身来到儒老身边,作揖道:“在下恳请儒老护我之女,感激不尽。”
此行离开,如果只有李肇一人,他万万不会让女儿跟着,但有着儒老的存在就不同了,毕竟他乃上林苑的人。
即使郡守再霸道,遇到上林苑的人时也会斟酌几分。
儒老深吸口气,其实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只是他也非畏缩之人,为了先生,他愿意和郡守较量一番。
“郡丞莫要客气,既然先生允艳儿一同前行,老朽必护之。”
有了这句话,郡丞放心多了。
李肇有些无奈,他只是好奇儒老所说之物罢了,却弄出个生死离别,有这个必要吗?但也可看出郡丞的用苦良心,十来护卫算是掏空他们的家底了。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而让郡丞府陷入危难中,便推却道:“郡丞,郡守罢了,不足挂齿,此些护卫还是留待府中吧!”
不足挂齿?
郡丞有些气,心忖:郡守势力庞大,跺跺脚就令东海郡颤抖的人物,小子不过有些才气,如何能和之对抗,怕到时连城门都走不出。
当然,他不能这样说,婉转道:“多个人多一份照应,艳儿第一次出门,我也心安。”
李肇苦笑,郡丞还是不相信他,也罢!有十来人在路上使唤也不错。
“走吧!”
一行人走出了郡丞府,由儒老领路,向着城门走去。
郡丞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不忍慢慢褪去,下一刻,换来的却是阴沉,突然大喝一声:“府中所有人都给我动起来,到练武场拿武器,若崔少爷敢乱来,拼了整个郡丞府也要护艳儿他们周全。”
平时看着软弱的郡丞,此刻却变得异常狠厉,更带着丝丝决绝。
为了让女儿顺利离开,他豁出去了,即使以生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