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这话,连平时柔弱的阴嫚不免生气,“宗正,别乱说话,李肇之药又怎是糊弄之药?”
“反正我是不会让他进去的。”宗正铁了心。
阴嫚干急。
“是李肇派人来了吗?让他进来吧!”这时,寝宫内传出了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
“诺!”
宗正愤怒地瞪了一眼冯去疾和阴嫚,内心气极了,就是这两人胡搅蛮缠,惊动了皇。
不过,既然皇都知道了,他能反驳吗?只能应允,让阿超进去。
阿超连忙走了进去,一番行礼后,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
皇虚弱地坐于床榻,身旁站着一个御医打扮的人,两旁还有侍人伺候。
此刻,在皇的面前紧张地跪着一人,医者打扮,手里正捧着一张刚开出来的方子,恭敬地递上。
御医正是夏无且,他接过方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怎么样?”嬴政有气无力地问。
几息后,夏无且摇头,说:“此方至少需四天。”
“什么?”嬴政虽气,却身不由心,“庸医,一群庸医,我大秦无医也!”
“拖出去!”
“诺!”侍卫进来马上将医者拖走,这已经是第九个了,开的方子无一令皇满意。
“你便是李肇派过来给朕送药的?”嬴政发泄完毕,目光落在门旁跪地低着头一声不敢开的阿超身上。
阿超连忙说:“是的!少爷”
“好了。”嬴政难得露出笑容,打断了阿超的话,“李肇小子有心了,快奉上药。”
“诺!”阿超跪着挪动双膝,双手高举着,腹可安就在手心。
“这是什么?”夏无且走过来,正想伸手接过阿超手中之物,却迟疑了。
此物看起来非常奇怪,个头比较大,浑身白色,根本不似药。
还有,人家奉上的是方子,这小子拿的却是如此东西,有点另类,能是药吗?莫非糊弄来的?他多了一个心眼。
“此乃治痢之药!”
“哦!如何吞服?”
阿超知道御医并未发现此敦的机关,马上将封头拧开,恭敬地说:“药就在里面,一次吞服五粒,一天三次,便可见效。”
“就这东西?一天三次便见效?”夏无且接过敦,倒出里面一粒粒很小的白色体,疑惑地问。
“是的,少爷是这么说的。”
“哦!”夏无且端详着,还放在舌头里舔了舔。
味微苦,闻之涩,是药材所炼无疑,只是,除了颜色和大小外,此物和丹药非常相似,难道是丹药?
他其实对丹药是比较厌恶的,以前就曾多次告诫皇,不要迷恋丹药,只是皇执念太深,不听劝罢了。
“房爹,如何?”嬴政挣扎地要从榻上站起来。
房爹,夏无且,便是阿房她爹,阿房,嬴政最爱的女人,也是苦寻十八年而无果之人。
自从阿房失踪了之后,他便将夏无且当作岳父,房爹成了直接的称呼,而不是君臣之称。
正是这么一站,他没有注意的是,身上本放着之物突然掉下下来,此物咕噜咕噜地滚动着,滚到阿超身旁。
阿超一望,下意识地捡了起来,正准备送过去给陛下时,豁然一怔。
这是一个玉坠,上面雕刻着一个‘政’字,雕工精细,细纹纤美,勾勒如蚊,玉美,绝不应凡间所有。
这是非常奇特的玉坠,一眼便知很珍贵,世间少有。
“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阿超匆匆瞥了一眼玉坠,总感觉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来在那里见过,但这是陛下的玉坠,他不敢怠慢,连忙挪动双膝递了过去。
嬴政笑了笑,接过,对着阿超点头,“不错的小子,嗯嗯!起来吧!咱们应该见过,不必如此拘束。”
“谢陛下!”阿超松口气,那压抑的心才得以松弛一些,当然,他当然见过陛下,还不止一次,只是陛下没留意他罢了。
嬴政不留意的是,刚才阿超捡起玉坠那瞬间的表情变化被夏无且捕捉到了,心里微微一震,却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臣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不知药效如何。”夏无且回答,本想说此物非良物,但看到陛下兴致颇浓的样子,便作罢!
的确此物太过奇妙,他无法看出底细,他只能这样说。
“无碍,此乃李肇所制,应该不会有问题。”嬴政摆摆手,他还是相信李肇的,“给朕拿过来,朕要服用。”
“诺!”夏无且递过敦。
嬴政接过,很好奇地倒出五粒,就看了一眼话也不多说一句便吞服了下去。
“陛,陛下,需汤配服才可。”阿超低声提醒。
汤,便是开水。
“汤?还有如此讲究?”嬴政诧异,却也不质疑,便让侍人拿来汤,喝了下去。
夏无且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但眉头却皱起,这个表情被嬴政看在眼里。
这里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嬴政赏赐了阿超,阿超也走了。
待寝宫里平静了下来,嬴政望了一眼夏无且,这个已过古来稀的老人,分外叹息。
“房爹,你不放心李肇的药?”嬴政了解夏无且,知道他刚才皱眉的原因。
夏无且拱手,说:“的确,此药闻所未闻,更是奇特,臣怕.”
嬴政摆摆手,“房爹过滤了,李肇之医术朕还是放心,当然,他的为人朕更放心。”
“你可知上次朕病危是谁所救?乃李肇也。”
的确,上次吞服丹药病危,夏无且并不在宫中,其实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外出一段时间。
嬴政也知道他外出的原因,自然也放行。
所以他并不知道上次之事。
“李肇?他的医术真的如此奇妙?”夏无且露出怀疑。
“当然!恐怕胜之房爹。”
“胜之臣?”夏无且研究医道一生,虽说无法和扁鹊大医一样闻名遐迩,却也站在医道巅峰。
否则也不会成为皇侍医。
这样的水平却不如一毛头小子,他有些怀疑皇的说法。
“房爹不信?”嬴政看出夏无且的心思。
“不敢。”
夏无且虽然口里说着‘不敢’,但嬴政知道他不服,只得笑了笑,柔和地说道:“你说过服用你的方子至少要三天朕才能痊愈,李肇的药只需一天,明天就可知,房爹不妨明天看看。”
“兴许到时你便知李肇的深浅。”
夏无且点头,也不再说话。
长安乡,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便是高俅。
高俅本是一位小小的官员,却在上值期间听闻长安乡之稻竟能亩产十六石,惊讶不已。
自从上次儿子高富贵买回纸大赚一笔之后,这事被很多人知道,自然地位在同僚间直线上升,人也飘了,思想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些变化都是儿子购买纸赚钱后得来的,儿子常说这就是商机,无论何物,主要把握好商机,就能赚得盘满钵满,当然得下血本,甚至倾尽家财。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话绝对会揍儿子一顿,但此刻不会,他开化了。
他相信儿子,并记住了这句话。
这不,当得知长安乡有如此优质水稻,便悄悄地来了。
自从东巡回来,李肇还未到过军营,他就去了。
其实有着李基农加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来操心,李肇便清闲多了,他作为千人将,哦不,主将,只是没有主将的兵力罢了。
几乎很少过问军营的事儿,但人总得去看看才行,否则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李基农早已发现庄园外有人鬼鬼祟祟地东瞧瞧西看看,似贼人,便命人将之拦了下来。
“李老爷,你们误会了,我乃李将军的同僚高俅,特来拜访。”高俅见到奴役气势汹汹的样子,满脸堆笑地连忙解释。
“哦!肇儿的同僚?上卿也是军中之人?”看着高俅一身柔弱气,怎么看也不像是军中之人,李基农怀疑。
高俅陪笑,“就同僚,同在朝廷办事罢了,鄙人也就一小小官员,和李将军无法比,更称不上上卿。”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听闻高俅乃一小小官员,李基农的态度立刻发生变化,有点老气横秋,架子也抬高。没办法,现在长安乡乃皇亲临之地,他作为长安乡老爷,自然不能表现出低声下气,哪怕他只是一介草民。
何况他的侄子还是主将,军中大人物。
“既然如此,你来此作甚?”
一个小小的官员他犯不着巴结。
高俅尴尬极了,却也圆滑,连忙贴近李基农,压低声音说:“来找李将军谈个买卖。”
“买卖?”
这是买卖找上门,嗯嗯,长安乡家大业大,有买卖上门也不出奇,特别是纸,就暗中有很多人来索买。
李基农立刻换个笑容,对高俅热情了起来,“什么买卖?”
“听闻长安乡的水稻可亩产十六石,却有其事?”高俅的声音压得更低,就好像怕被人看到。
这也不怪他如此,国朝抑商,要是被人知道他大张旗鼓地买卖,后果会很惨。
李基农当然也懂,声音也尽量压低,并且屏退了左右。
“当然,我长安乡之稻是最好的。”李基农颇为神气。
“可还有?”
“当然!好几亩地的产量呢?”
高俅压下心中激动,急不可耐地说:“全买给我,如何?我出高价。”他怕李基农不同意,继续说,“高出市集一倍的价格。”
李基农惊了惊,比市集高一倍的价格?貌似很诱人。要知道,此稻虽然产量高,却和寻常稻米相差无几,高一倍的价格非常高了。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高兴极了。
自从侄儿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大量的稻种进行种植后,黄花占便剩了下来,他正计划着将这些稻米卖出去,不曾想有大冤家上门来了,还显得那么急迫。
真是人一撞运,挡都挡不住。
正要说‘可以商量’,却又听到高俅急促声音。
“李兄,价格方面还是可以商量的。”高俅见李基农不语,以为他看不上自己价格,连忙说。
“哦!”李基农更惊,高于市集一倍的价格还可以商量,此稻有那么抢手吗?
“一倍半如何?李兄你也知道此刻的粮食行情,凡是粮食的价格都涨了起来,一倍半已经是很高的了。”
是的,不知什么原因,粮食价格涨得很厉害,他能出那么高的价格,已经是狠下心了。
“成交。”李基农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竟然出高出市集价格的一倍半来买他的水稻,真是人傻钱多呀,给他送钱他怎能不要,一点也不给高俅反悔的余地便答应了下来。
高俅一听,内心有点受不了,貌似上当受骗了,此獠在诈他吗?
“前提是,必须全部卖给我。”高俅受到儿子的感化,也学了儿子的操作,全买了等涨价。
商机,就是第一时间抓住某物不放手。
如此稻,必定就是商机。
“全部?”李基农心里笑开了花。全部最好,全部卖出,还是一倍半的价格,一笔不小的数目呀!
要知道,他侄儿不知发什么疯,硬生生地将百万资财耗尽了,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高俅真是在他打瞌睡的时候送枕头呀。
“善!”
听到李基农答应了下来,高俅一阵肉痛,不过想到自己发现的商机,心里很快便高兴起来。
“还有那个肥料,还有多少?”高俅再问。
李基农眼前一亮,此獠,不,送钱老爷想必也想看中了肥料,连忙说:“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不是李基农撒谎,以目前肥料作坊的生产能力,应付一个人的买卖是足够的。
“好,每月就买给我一万石,价格方面.”
李基农一听,心里那朵花簌簌地生长了起来,高兴极了。每月一万石?竟有如此傻瓜,这东西值钱吗?就是一臭臭的东西罢了,他一直嫌弃着呢?毕竟它一不能赚钱,二看似用处也不大,就只会熏人。
嘿嘿!要是他知道杂交稻之所以能有亩产十六石的产量就是靠这东西,或许就不会这么说,可惜他来得太迟,并未发现肥料的价值。
但此獠竟要一万石,还是每月,还谈起了价格,他发现自己跟不上高俅的节奏。
当然,如此送上门的财主,他当然不能放过。
“价格好说,就十半两钱一石吧!”李基农尽量往少了说,他真怕高俅会反悔,但高俅听之,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李基农将黄花占都买了,赚了一大笔钱,高俅还下了订金,商量好交货的时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