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午餐时间。
陆辰(分身)一伙人正在埋头用餐,大门忽然被打开,穿着一身崭新囚服的谭成,在两个狱警的押送下走了进来。
“!你可以去吃饭了!”
谭成望着这个简陋的餐厅,侧头问道:“长官,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的律师帮我申请过单独监禁的!”
“单人牢房现在紧张,估计要等几天,在此期间,你需要先待在大牢房里,先吃饭,放过风后,会有人给你安排房间的!”
狱警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句,随后便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站岗,俨然是不想再搭理谭成了。
谭成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他也是从底层爬起来的,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在外面不管多么风光,只要进了篱笆,那就是受罪的命。
在被送进来之前谭成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已。
是谁动了手脚?
谭成一边走向打饭区域,一边默默的思索着。
监狱是一个很现实的地方,虽然明面上标榜着公平,其实就连空气里都充斥着弱肉强食的味道。
在这里,狱警和典狱长是一个阶层,囚犯们是另外一个阶层。
双方就像是冰与火,是绝对不能混为一谈的。
在监狱里,典狱长就是土皇帝,不过如无必要,监狱内部也是很愿意执行法庭那边的判决的。
像现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找借口拖延反而不正常。
换句话说,有人的影响力凌驾在了法庭判决之上,监狱里面有人对他有想法。
“喂,餐盘已经给你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想要牛奶呀少爷?”
打饭区域内,分发餐盘的光头见谭成站在自己面前,盯着光滑的塑料盘子发愣,忍不住出言讥讽。
周围人目光投了过来,或大或小的发出几声讥笑。
谭成回过神来,瞟了一眼光头,见对方眼神凶狠,一脸的挑衅,眼神当中似乎带着一丝期盼,就像是恨不得他现在就发飙一样。
谭成没说话,也没有在意周围或古怪,或冷漠的眼神,他拿起盘子跟随着队伍,继续向前走。
这里是分餐制,每个囚犯面前都摆着一个铁桶,里面或装饭,或装菜。
一个一个托盘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件,而负责打饭的囚犯则像是流水线上的工人,从这头走到那头餐盘就已经被打满了。
从最后一人手中拿到一个橙子,谭成端着托盘向用餐区走去。
他来的时间较晚,用餐区此时已经几乎坐满了人。
他站在原地看了好久,也没找到一处合适的位置。
“这里!”
不远处,陆辰忽然招了招手,吸引了谭成的注意力。
在他旁边吃饭的加钱哥和阿木等人有些奇怪的抬头望去,不知道大佬为什么突然对这个家伙感兴趣。
老程是个有眼力见的。
见状对身旁的一个小弟摆了摆手,将他打发到另一张桌子,自己则拉着阿木向旁边挪了挪,让出了陆辰对面的位置。
而这个举动,这样周围的囚犯纷纷侧目。
谭成毕竟掌控伪钞集团三年,能力还是有的,一看周围囚犯的反应,就知道恐怕招呼自己的这个人,身份不一般。
他稍微沉吟了一下,果断走了过去。
“多谢!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谭成将餐盘放在桌子上,却没有第一时间坐下,而是望着陆辰的脸,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陆辰还没说话,阿木便瞪大了眼睛。
“你新来的?连斌哥都不认识?”
“原来是斌哥!不好意思,我前天刚刚给送过来,之前一直住在单间,所以……”
“不用解释那么多!先坐下吃饭!”
陆辰摆了摆手,打断了谭成的解释。
谭成点点头,乖乖坐下。
他拿起筷子,对同桌的几个囚犯友好的点了点头,最后又将目光落到了一直盯着他的陆辰身上。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先开口说话。
加钱哥打量了一下谭成,见这家伙瘦瘦小小,长得跟小鸡仔一样,顿时便没了兴趣。
抓起没吃完的鸡腿,继续胡乱的啃起来。
谭成愣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餐盘里几团黏糊糊,绿油油的菜,又看了看旁边几人餐盘内或大鸡腿,或酱牛肉片,或鱼子酱的配菜,一时无语。
阿木嘿嘿一笑:“怎么?看着眼馋?”
谭成老实的点点头,笑了笑。
“好办!”阿木笑嘻嘻,他比划了个数钱的手势:“只要有这个,一切好办!以后有什么需要来找我,只要你有钱,就算想要女人,老子也能给你搞到!”
谭成瞳孔一缩。
老程一巴掌拍在阿木肩膀上,夸张道:“不是吧阿木哥,你什么时候变成红娘了?这好货色也不能便宜外人啊,我们兄弟也憋好久了!”
阿木也回过味来,自己说得有些多了,连忙找补。
“去去去,我逗逗新人也不行啊?上来就拆我台,小心我跟你单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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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阿木哥,我怕一拳下去还要给你做人工呼吸!”
“擦!给你做人工呼吸呀,个扑街!”阿木一瞪眼睛,佯装发怒,吹嘘道:“当年我阿木还叫飞机仔的时候,谁不知道我拿着两把西瓜刀,一直从沙头角追杀大头文到尖沙咀啊!杀得他手软脚软,最后跪在地上给我磕头呀……”
“哇是不是这么威啊!那你晚上尿尿还分叉?”另一个小弟凑去插嘴。
阿木大怒,抓起柳丁便砸了过去。
那小弟一把接住柳丁,笑嘻嘻的到了一句多谢阿木哥,端起餐盘一溜烟的就跑了。
阿木做势要追,老程连忙阻拦,几个人在旁边帮抢,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又闹作一团。
很自然的,就把刚才的那件事给糊弄了过去。
谭成见状,只能把那一丝疑虑压在心底,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此时却见对面的陆辰,明目张胆的从怀里掏出一支烟,当着狱警的面取出火机点燃。
谭成愣了几秒,眼神错开,看到周围几个狱警明明看到了,却还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又看到周围那些囚犯若无其事吃着饭,规规矩矩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顿时将陆辰的身份无限拔高。
“别紧张,找你是有事,不过不是现在,先吃饭吧!放风的时候来找我,有事找你说!”
甩下一句话,陆辰不懂对方回答,便直接站起身来,转身向大门走去。
同桌的几个囚犯紧接着站起身,簇拥者陆辰,嘻嘻哈哈的,一点没有囚犯的自觉。
而周围的狱警像是没看到一样,请提前给陆辰开了门,将这些人都直接放进了操场。
其余的囚犯则该吃吃,该喝喝,即便吃完了也坐在原地。
有些新来的不懂规矩,想跟着离开的,也会有同伴连忙拉住,低声耳语一番。
谭成眼观六路,心里对陆辰的身份越发感到好奇了。
十几分钟之后。
随着铃声响起,到了每天的放风时间,囚犯们在狱警的带领下,从几个不同的门,陆续送进操场。
谭成也混在队伍中,一起走进来。
正当他站在原地,不知应该往哪走的时候,一个吊儿郎当,看起来就是小混混模样的家伙走了过来。
他掉了根牙签,有些旧的囚服松松垮垮的穿着,扫了谭成一眼,转身便走。
谭成果断跟在后面。
两人横穿操场,路过篮球区和健身区,一路来到了一处人工沙坑。
只见这沙坑里面,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个人。
最引人注目的,显然是沙坑里插着的遮阳伞和下方摆放的沙滩躺椅。
陆辰个人懒洋洋地躺在那里,手里竟然还拿了一瓶啤酒。
这td是监狱?
谭成嘴角抽搐,脚下却不慢。
“你自己过去吧!”带路的小混混撇了撇头,连沙坑都没敢进就原路返回。
谭成小心的走到躺椅旁边,犹豫了一下,低声呼唤:“先生?先生?”
“叫斌哥就行了!又不是学堂,不用这么文绉绉的!”
陆辰坐起来,侧头看向谭成,见他满脸堆笑,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陆辰从旁边的冰桶里,拽出了一瓶啤酒递了过去。
“我知道你!玩美钞的谭老板嘛!听说你生意做得很大,做事也很谨慎,警察那边派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丢了你三年,却仍然拿你没有半点办法,怎么会突然被抓进来的?”
谭成也不客气,将啤酒接过来,牙齿咬开后,顿顿顿灌了半瓶。
这些天不是在法庭和拘留室奔波,就是在跟律师对口供商量对策,从他栽了以后,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碰到啤酒了,此时一通牛饮,只觉得从里到外的通透凉爽,仿佛整个人都精神了。
“说来话长呀!总之是我信错了人,一步踏错,满盘皆输,也怨不得旁人!”
陆辰不置可否:“多少年?”
“12年!”
“看来你被人抓住了痛脚呀!”陆辰摇了摇头,直言道:“我对你的生意蛮感兴趣的,既然你的老东家已经被一锅端了,不如来帮我做事?”
谭成没有拒绝,而是略微沉吟了一下,直接道:“我有什么好处?”
“那好处就大了!大到你想都不敢想呀!”阿木忍不住在旁边插嘴。
陆辰笑了笑:“最起码能让你在里面过得有尊严一些!”
“如果只是这些的话……还不够!”谭成摇头。
他说的是实话,监狱虽然是弱肉强食,但是有钱同样能够办到很多事。
很显然,就算集团破产被清算,谭成这么多年生意做下来,也是有相当厚实的家底的。
不过用钱来摆平麻烦这显然是下下策,一旦钱花光了,那就会一朝回到解放前,这一点谭成比谁都清楚。
陆辰也没点破,他喝了口啤酒,道:“那就再加上,通过你的渠道卖出去的货,依旧有你的那一份,如何?”
谭成沉默。
阿木盯着他嘿嘿直笑,嘴角弯的大大的,看不出来是好意还是恶意。
其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看向了他,眼睛直勾勾的,表情各异。
就算没有说话,一股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压迫感,也如有实质般的压在了谭成的心头上。
而在这个环境中,一派轻松淡然,甚至带着几分无所谓的陆辰反而更加显眼。
见状,谭成知道自己恐怕已经没有选择。
他盯着陆辰看了一会儿,缓缓点头:“那么以后,就请斌哥多多关照了!”
陆辰轻笑:“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