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贾敏笑了,“这有什么,她也大了,家里事情又不多,她可以的。再说还有她父亲呢!若不是记挂着墨儿,我也舍不得留下她。”贾敏心情很好,林如海虽吃了点亏,可南边的局势却控制住了。

只等着过上几个月,皇上的人顺利接手了南边的事,林如海就能脱身,到那时,他会带着黛玉回京,到那时,才算是真真正正的一家子团聚了。

“也罢,你的院子凤丫头一早就派人收拾妥当了。”贾母又说道。

贾敏却笑了,“我这次就不住在家里了。林家在京城也有宅子的,我走之前嘱咐人收拾,这会子早就收拾妥当了,我的东西都搬进去了。”

贾母蹙眉,“你这是和我生分了?”

“母亲说的哪里话,如何就生分了,我一个人倒也无所谓,不是还有墨儿和青儿吗?墨儿也大了,也该说亲了,住在贾家,多有不便。青儿又还小,动辄哭闹,没的扰了老太太清净。”贾敏笑道。

提起林墨玉,贾母却有些遗憾,无他,家中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可以和外孙婚配,二丫头倒是合适,可是却是庶出,三丫头就更别说了,四丫头倒是嫡出,可惜年纪太小,她也不好意思张口。

再往外,史家倒是有合适的,湘雅湘霓倒是合适,只可惜,史家如今远在外地,来往不便。还有王家,还有个王熙鸾,不过好似已经定亲了。薛家就不说了。

贾母刚要张口,贾敏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墨儿的亲事,老爷心里已经有成算了,只等着过几个月,老爷回京述职,再操办起来。”

贾母闻言有些不高兴,玉儿也好,墨儿也罢,两个孩子都是这样,林如海这是信不过自己吗?敏儿也是······不对!

贾母看向贾敏,贾敏脸上带着笑,“你说姑爷要回京述职了?”

贾敏笑着点点头,多余的话却没有再说,人多口杂,免得被有心人听去。

贾母顿时笑了,“这敢情好!”

说话间,迎春等人也来了。

贾敏心情很好,“长高了不少,像个大姑娘了。”随后心中一动。

过了一会,见姑娘们都出去了,悄悄问着贾母,“迎春她们姐妹也渐渐大了,老太太可有什么打算?”

贾母笑道,“她们还小呢,再者,都有各自的老子娘,四丫头是那府里的,人家正经兄嫂还在呢,横竖也用不着我操心。”

贾敏蹙眉,“迎春我倒不担心,有大太太和琏儿媳妇,惜春年纪还小,且不着急,就是探春······”待在娘家的这些日子,她也算看明白了,大哥虽然荒唐,可大事上却不糊涂,大嫂子更是极精明的一个人,待孩子们也好,你看琏儿和他媳妇对大嫂子如亲生母亲一般信任尊重便可知一二。琏儿和他媳妇,从前荒唐,如今也好了。儿女双全,夫妻同心,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迎春有这样的父母兄嫂,前程不会差。

惜春年纪还小,暂时虑不到她身上。

唯有探春,二哥这个人,看似正经,实则迂腐不堪,内宅的事一概不管,更有王夫人这样满心眼都是功名利禄富贵荣华的嫡母在,只怕她将来会成为王氏的踏脚石。

若是迎春惜春,贾敏自信如果自己开口,大哥也好,珍儿也罢,会给她这个面子,唯有探春,难。

若老太太肯出手,只怕王氏还会收敛一些,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也懒得费这些心思了。且老太太心里只有宝玉,其余的孙子孙女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算了,横竖时日还长,慢慢劝吧。

当晚,贾敏歇在了贾母处,母女夜话。

贾敏知道了宝玉和湘云的事,便多问了一句,“既如此,如何这当头将湘云接了来?”她其实对史湘云没什么好感,毕竟这个史大姑娘,从前没少背后嘀咕她的玉儿,说她小性儿,行动爱恼什么的,还拿她的玉儿比戏子!每每想到这些,贾敏都心如刀绞!

从前她不明白史湘云对玉儿这莫名的敌意从何而来,现在她明白了,大约是嫉妒吧。嫉妒老太太对玉儿的疼爱,嫉妒宝玉对玉儿的上心。

算了,这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她的玉儿都不在意了,贾敏也不会揪着过往不放。更何况,这辈子,史湘云也算得偿所愿了。她和玉儿是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人生轨迹,以前没什么来往,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际。

“宝玉养伤呢,有云丫头陪着,他也松快些。”贾母避重就轻的说道,“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让二丫头她们多陪着宝玉说笑,大太太似乎还不大高兴呢。”

贾敏也很无语,迎春她们各自管着一摊子事,哪有时间陪宝玉在那白话,何况宝玉也不是小孩子,还要人哄吗?老太太也太偏心了。

贾母还在说,说宝玉这次的伤有多凶险,差点就半身不遂了,幸好神明护佑,否极泰来,平安无事。

贾敏也是时至今日才知道这些,更觉得难得是,此次之事,贾家竟瞒的滴水不露,她心知,这肯定不是王氏的意思,估摸着是大嫂子的手笔。贾家有这样精明强干的主母,她也能放心了。琏儿媳妇如今也和从前大不一样,那些违法乱纪的事竟半点没沾过手,先后两代主母皆如此,想必未来三四十年内,贾家应该没什么大的忧患。

贾母说了许多,见贾敏没什么异样,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说这么多,只是想让敏儿知道,通灵宝玉确有其事,她的宝玉是有神佛护佑的人,希望看到贾敏后悔的样子。

谁知,贾敏竟一点反应没有。

贾母也有些泄气,她也是为了两个玉儿好,偏这两个当娘的,没一个领情的。罢了,以后有她们后悔的日子。

贾敏见贾母半晌无语,还以为她困了,便让鸳鸯熄了灯,一夜无话。

贾敏在贾家住了三天,就家去了。因为林墨玉该放旬假了。

母子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林墨玉抱着小弟弟,亲个不停,然后就开始关心妹妹黛玉的亲事,未来的妹夫品性如何?为何不等他回去,他这个大舅子还没看过,怎么就着急定下呢?

贾敏看着已经长高一大截的儿子,满心欢喜,一一解释了。人选是你父亲亲自挑的,选了许久,人品自是没的说。你父亲将人家从小到大的事都打听的清清楚楚,连三岁尿床这些事都知道了。这门亲事是你父亲综合考量后定下的。你也不必担心,你父亲已经和他家说好了,横竖你妹妹还小,咱们家再多留几年。回头等你成了家,安定下来,我和你父亲就搬到姑苏老家去住,离你妹妹也近些。

林墨玉也不觉得爹娘不跟着儿子过有什么不妥,如果可以,他也想离妹妹近一点,免得妹妹被婆家欺负了,没人撑腰。一家子也不能分隔两地,总得长长久久的在一处才行啊。

只是他没亲眼见过未来妹夫,总觉得不大妥当。怎么也得想个法子看一眼才放心啊!倒不是信不过父亲,只是同是男人,看问题的角度也有所不同,他能通过父亲的考验,未必能通过他的考验。唉,之前不知道父亲母亲这么仓促就给妹妹定亲了,否则无论如何,他也要跟着一起回去的!

实在不行,请个长假家去一趟。

贾敏知道后,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她看来,书什么时候都可以读,兄妹情深是什么都比不过的。

见母亲同意了,林墨玉喜笑颜开,决定等旬假结束就立马跟先生请假。

第二日,林墨玉跟着贾敏去了趟贾家。

贾母看到林墨玉,搂着心肝肉叫着,这让林墨玉很不自在,借口去给舅舅请安,慌忙走了。

贾敏又说林墨玉打算请假家去一趟,说是不放心,得亲眼见过才能放心。

贾母倒也罢了,只是担心他一个小人儿长途跋涉的不安全。

探春听了,心里却有些羡慕,林表哥这才是一个哥哥该有的样子呢!

史湘云坐在一边,脸上虽也笑着,可心里却有些黯然,这里的人,都有父有母,有哥哥有姐妹,独她一个,孤苦伶仃。

在场的人没人察觉到史湘云的情绪,因着她以往的性子豪爽,丝毫不因身世而自怨自艾,因此也没人想到这个。

唯有站在宝玉身后的袭人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看了史湘云一眼,非但没有提醒贾宝玉,反而挪了挪身子,挡住了贾宝玉的视线。

午饭时,史湘云说没什么胃口,回去歇着了。

贾宝玉听后,有些担心,想跟上去看看,却被袭人拦住了,“你不是说有东西要带给林姑娘吗?还不趁这会子收拾出来,若是迟了,可怎么送去呢?”

在云妹妹和林妹妹之间,贾宝玉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史湘云一个人回房了,等了一会,见无人在意她,又羞又恼,顺手将桌上的茶杯砸了,然后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迎春吃完饭回来休息,见到满地的瓷片,又看到史湘云鞋也没脱倒在床上,眉心紧锁,“这是怎么了?哪里不爽快吗?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司棋,快让人将这收拾一下,别伤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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