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下课铃一响,各班就开始稀稀拉拉往外走人。操场的四柱暖色照明灯让夜间也变得像落日时分那样温暖了一些。乐意带着景愿走进小野林,来到她和蒋幼枝习惯待的区域。

蒋幼枝散着头发,想必是下午洗了澡脸上没有化妆,手腕上带着和乐意同款卡西欧电子表,没穿校服,穿的是平时常穿的那件天蓝色t恤。

乐意牵着景愿走到她面前,她们一走过去蒋幼枝就瞪大了眼睛,眼里的八卦和兴奋排山倒海压过来,乐意倒是很镇定,抬了一下牵着景愿的那只手,“我女朋友,景愿。”

蒋幼枝一下子捂着嘴,手从栏杆里伸进来推了一下乐意的肩膀,“姐咱才三周没见,你给我整个这么大的,我□□居然谈了?!你怎么突然间谈上了!”

景愿似乎没想到蒋幼枝这么活泼,有些内敛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景愿。”

蒋幼枝一甩长发,“你好你好,乐意早跟我说过你了。”

景愿看向乐意,乐意笑着说:“我还在喜欢你的时候就跟她说过了。”

蒋幼枝翻了个白眼,“她那个时候可内耗了……”

可惜她还没说完,乐意立刻把她嘴捂上了,核善地说:“亲爱的,过去的事情不要提。”

但是毫无威慑力,蒋幼枝贴脸又给她翻了个白眼,拉开她的手,表达了一些对景愿的赞叹,“我天,你好高啊,你有一米八吗?”

景愿说:“我178。”

蒋幼枝:“我天,你比乐意高了十厘米啊,她亲你是不是要踮脚亲啊?”

景愿没忍住笑出声了,乐意再一次把蒋幼枝的嘴捂上了——她本来对自己的身高很满意,但是景愿太高了她每次耍流氓都得踮脚的样子真的很滑稽。

而且她实在很遗憾,两人纵长差距大导致她想公主抱景愿都会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寒暄”完,蒋幼枝凑近说:“东培也跳了一个,但是被压下来了。”

乐意皱眉:“东培高中?山海区那个私立学校?”

蒋幼枝点点头:“一个男的,从学校里跳得,好像是考试抄袭被抓了,那天晚上跑教学楼天台跳了。”

景愿不解:“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蒋幼枝说:“学校封锁消息了。那个男生好像家里是离异,爸妈只给钱都不管他,他爷爷一个人带他。这种家庭本来小孩就容易出问题,可能抗压能力差。虽然我很想说考试抄袭是他不对在先,但是——嗯,逝者为大。然后这种家庭,你可以想象到不会太在意的,钱给够了就不管了。”

乐意问:“家里人没来问?”

蒋幼枝:“问了啊,结果他爸妈在学校里吵起来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对方。后来和学校谈妥了给了赔偿,就没来了。其实不算完全没风声,毕竟是死了个人。但是东培出了名爱面子,出了事学校立刻把天台锁了,连夜去宿舍查手机生怕有人在互联网上发什么,警告学生别在外瞎说抓到了就怎么怎么着,本来要办运动会的也给取消了在全校安排心理测试,打算把有问题的先送回家。”

乐意和景愿对视一眼,叹了口气,“但是现在送回家也没用,袁瑶星不就是在家里跳得吗。”

蒋幼枝耸耸肩:“总比死在学校里好。死在学校里学校彻底背责。东培那几天领导层人心惶惶,最后下去了几个。”

景愿看了蒋幼枝一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不是没透出风声吗?”

乐意替蒋幼枝接话:“她爸有朋友在那里当校董。”

景愿没再说什么。蒋幼枝打了个响指,“话说,之前我每次回家我爸妈都看着我唉声叹气的,昨天我打电话回去,我爸突然跟我说,成绩不好也没关系,活着就行。”

乐意笑不出来,即使跳楼的这个男生与她素不相识,但是乐意的感觉还是冉冉升起的气球被绑了一块石头。她有些不理解:“这不是……离高考还有两百多天吗,怎么就有跳楼的事了?”

蒋幼枝想了下,“我听我爸说,每年都这样,刚开始疯几个,中间再疯几个,最后疯的人反而少了。诶,你可别疯。”

乐意拍开她的手,“别咒姐。”

回宿舍的时候,走在校道上,乐意看了一眼景愿,问她:“你不喜欢蒋幼枝吗?”

景愿不对劲。虽然她平时话不多,尤其是除了乐意还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但是今天的景愿看起来有点……敷衍。

她不想下乐意的面子,所以跟着聊,也不想让蒋幼枝尴尬,所以跟着笑。但是她就像是……小矮人误入巨人国,鸭血放清汤锅,总之就是哪哪都不得劲。

景愿回神,说:“没有啊。”

乐意又问:“那你不舒服吗?”

景愿再次否认:“没有啊。”

乐意坚持不懈:“那你心情不好吗?”

景愿说:“当然没有。”

乐意狐疑地看她:“你确定?”

景愿移开眼神,“确定。”

乐意“哦”了一声,心说装吧你就。

直到两个人在宿舍门前分手,在等路过的人走后乐意像上周一样亲了一下景愿,景愿也同样低头回吻,说:“5分钟后见。”

乐意拉着她的手,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有不开心?”

景愿再次瞟开眼,笃定地说:“当然没有。”然后低下头亲了一下乐意,“5分钟,我很快。”说完就进了217。

乐意撇了撇嘴,嘟囔道:“看我不给你问个水落石出。”

五分钟后景愿按时进了216,乐意洗完脸换了t恤睡衣。她给景愿开了门,转身要去铺开被子的时候被景愿从背后抱住。

景愿的下巴抵在乐意肩窝,让乐意觉得有点痒:“好痒啊。”

景愿把头挪开,转而开始亲乐意的脖子,这下好了,乐意觉得更痒了,有些躲避又有些欲拒还休,她头往另一边偏却被景愿按住,从脖子亲到肩窝,乐意痒得有点受不了,轻叫了一声。

景愿换了个姿势,原本扶着乐意脑袋的手转而从前抱住乐意的腰,另一只手虚握着乐意的脖子,接着亲,亲到最后把乐意宽大的t恤拉开一点,咬在了乐意的肩上。

“嗯……”乐意没忍住叫了一下,接着被景愿抱了起来。

乐意遗憾的就是这里,景愿每次抱她都抱得很轻松很优雅,但是她抱景愿就没这味。

景愿抱着把人放到了床上,然后她也躺了进去。乐意并不老实,景愿一躺进来她就把腿搭在人家大腿上夹住,凑近和景愿面对面接吻。

等再分开的时候两人的脸都红红的。乐意捏住景愿的脸,故作凶狠,“再问你一遍,真的没有不开心?”

景愿的手伸出来抚摸着乐意的脖子,笑着不说话,又凑过去亲了,把乐意的问话全都堵了回去。

景愿确实不太高兴,从看到乐意和蒋幼枝带着同一款表开始,再到乐意替蒋幼枝解释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她承认自己总是爱吃醋,但是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面对的是乐意多年的朋友,她不能太随性,不能轻易地说自己的不满。

景愿很清楚将近十年的朋友的分量,她才是后来者。而且她觉得自己总是这么吃醋,这个跟乐意走近了她不开心,那个跟乐意玩得好她不愉快,那……总有一天乐意会烦她的吧。

她也不想被人烦,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与其让乐意一次次为难,最后厌烦,不如憋一憋,下次记得别表现得太明显。

乐意被堵着亲,她被子里的脚踢了一下景愿示意她赶快松嘴,但是景愿亲得更凶了——她需要确认乐意在她身边。乐意感觉快憋死了,从踢两脚变成用力拍景愿肩膀,拍了还没有就开始推她,自己往后退,结果景愿从后按住乐意的背,这下推也推不开,退也没处退。

但是景愿知道自己亲地太凶了,所以时不时会松开一些让乐意能呼吸一下空气,但是这样给乐意的感觉就是她在大海里面沉浮,一下呛水一下浮出海绵,同时景愿攻城略池,像是一条水蛇缠住了她的腿,然后往上一直游走到她的腰。

怎么说,很像窒息,但是窒地她有点爽。

靠。我该不会是个m吧。乐意心想。

最后景愿终于放开乐意,乐意开始大口喘气,景愿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被乐意一把打开,“你发什么疯,我快死了你知道吗?”

景愿箍住她的腰,“可是你在抖。”

乐意顿住了。

景愿接着说:“你后面还回应我了。”

乐意不说话了,景愿继续说:“你的腿一直缠着我,有的时候还会夹一下我。”

她还要接着说,被乐意红着脸捂住了嘴,“求你了,别说了。”

景愿不听她的话要拉开她的手,乐意凑过去咬了一下她的下巴,然后亲了上去,省的这人再说出什么来。

但是景愿不吃这套,乐意一凑过去亲,她就又开始往死里堵住乐意所有的退路。乐意知道扯不开她了,便下意识抓住她的衣领,越抓越紧,把扣子都扯开了。景愿越来越深入用力,乐意闭上眼,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景愿放开了她。乐意终于又呼吸到了空气。她的眼泪被景愿用手轻轻擦去,嘴唇有点红肿,自顾自喘着气。

景愿抱住她,咬了下她的耳朵说:“你好漂亮。”

乐意故意不理她,翻了个身背对她,景愿又开始温柔了,手替她揉着肚子,轻声问她:“还疼吗?我帮你揉一下。”

乐意闭紧了眼。她本身就怕痒敏感,景愿又不是不知道,这哪里是帮她揉肚子,这是故意撩她呢。

至此乐意更笃定景愿就是有问题了,换平时她哪里会这么搞刺激,只有她吃醋的时候,越吃醋,越不敢说,越要主动做一些确定的事情缓解自己的不安。

思及此,乐意便转身,拉着景愿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揉,挑了下眉,说:“揉得不对,我教你怎么揉。”

乐意拉着景愿的手,越揉越下,越下景愿脸越红,最后停留在乐意腿间,她跟摸到炭火似的立刻把手收回来了。

乐意搂上她的脖子,故意问:“干嘛不继续了,不是喜欢揉吗,继续揉呀。”

景愿:“你、你还在生理期。”

乐意抚摸着她的脸,“没关系,我可以浴血奋战。”

景愿皱眉:“不要这么说。”然后就转身了。乐意叹了口气,“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见景愿还没反应,乐意贴了上去,隔着t恤,一片柔软的、海绵般质地贴着景愿,景愿无奈转身。

乐意亲了亲她,“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现在就跟你搞强制。”

景愿垂下眼,说“你跟……你跟你朋友太亲密了。”

乐意:“亲密到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景愿否认:“不是……就是,我很容易介意这些事情,你们戴一样的表,还那么了解对方,还……就是,你的过去我都不知道。”

乐意点点头,景愿继续说:“而且你们那么多年的朋友,我也不能说什么。”

这次乐意开口了:“我们也可以做很多年的爱人。”

景愿愣了一下,看着她,乐意继续说:“然后我们也会有情侣表,情侣装,我们也会有很多年。”

景愿眼睛一瞬间有点红,但是她憋回去了,固执地问了一个问题:“我和你的朋友,谁重要?”

乐意笑了,她这下是真的无奈了,她明明还在读高中,却整得仿佛在处理婆媳问题一样。

乐意安抚她:“你们都很重要啊。”

奈何景愿很固执:“你必须说一个更重要。”

乐意说不出来,景愿就不理她了。乐意无法,只能凑过去,又亲又抱,宝宝宝宝地喊,最后景愿被磨无奈了,转身来抱她。

景愿有些失落:“我知道我这样很无理取闹,说不定你哪一天就烦我了。”

乐意亲了她一下:“不会的,我爱你。”

景愿停了一下,看着乐意认真说:“乐意,我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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