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结束

陶竹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 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到达平衡,她便没什么,更喜欢的是, 送我茉莉的人。”

所以, 蒋俞白的猜测没错, 但是,他不知道事情的。

打电话的时候蒋俞白靠在宽大的沙发上, 手指又不自觉缠绕上沙发上的线不喜欢了?”

陶, 她举着手机,穿梭在竹林里, 闻着淡淡的竹叶香气, 人也一点点平静下了, 不如说, 我受不了了。”

蒋俞白:“受不了我么?”

陶竹在竹林的林荫下摇了摇头,意识到她这边摇头他也看不到之后,她说了声“不是”:“大概是因为你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吧, 霁月清风,你什么都不用做,身边永远都有无数颗星星围绕着你,你要知道, 就算是围着你的那些星星,对于我这样站着地上的人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她把自己说得好像有点卑微,但再怎么想也不算是妄自菲薄,因为这就是事实。

电话看不到对方的表情,陶竹不知道蒋俞白听了这番话之后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喑哑的嗓音说:“小桃儿,你真的成长了。”

陶竹:“……嗯。”

蒋俞白:“这些事情,以前你会刻意避开的。”

陶竹在屹立的竹子下停住脚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像蒋俞白说的是真的。jiqu.org 楼兰小说网

跟在他身边的那几年,为了维系表面的平衡,她像避开高压线一样,谨慎地避开所有危险话题。包括但不限于“确认关系”“结婚”“身份”等。

而在这一点上,蒋俞白的感觉更深。

在不卑不亢的对李面,自卑会让人高亢,比如觉得贵东西不会说“买不起”,而是会说“我不喜欢。”

有人欺负她,她担心别人觉得是因为她不好才欺负她,所以不会说自己受到欺负,而是会借口说“她也有她的苦衷”。

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成长,但蒋俞白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势如破竹。

她在成长的路途中不断打破自己的认知,也在不断地修正自己,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儿。

蒋俞白很想现在就抱紧她,可相隔太远,他做不到,隔着电话,他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那你告诉我,我们这样的身份,具体哪里让你觉得受不了了?我来解决。”

“好。”陶竹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在海上,隽洲哥跟你开玩笑,说我是能带回家的人,你也承认了。”

蒋俞白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天的对话如果单拿出去,任何人都挑不出来毛病,但只有身临其境的我,能感受到他话里对我身份的鄙夷。”陶竹顿了顿,“不过我不是具体指这件事,我想说的是,我在意的事情可能会很小,可能你根本注意不到,但是身份上的差距会导致我很敏感,如果你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会比你跟你门当户对的女生在一起辛苦一些。”

像是曾经他让她做了选择那样,陶竹也坦诚地把利弊分析好,告诉他,由他做选择。

可是不同于陶竹当场给出了答案,蒋俞白悠悠地呵笑了一声,低声道:“明天我就去毙了那个老壁灯。”

陶竹:“…………”

蒋俞白不给承诺,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得对他的小姑娘负责。

后来,陶竹忙于学业,蒋俞白忙于事业,隔着大洋彼岸,他们维持着频率不固定的联系。

四月份,在陶竹刚忙完一波due的时候,蒋俞白也抽空去了一趟澳洲。

他专机的航线每个月都开着,只不过抽不出时间,在飞机上他有了个很莫名其妙的想法,早知道就不送悉尼了,送西宁,这离得多近,拍拍屁股就能出发。

蒋俞白这次没住在北区,而是住在burwood他新置业的房子里,陶竹有课的时候,每天白天他坐火车陪她去上课。

中午陶竹吃完饭,两人围着学校散步。

悉尼大学整体是哥特风的建筑,秋天的阳光柔和而温暖,穿过逐渐褪去的夏季叶片,将一切整个大学笼罩在柔和的金黄色调中,像是座古堡。

秋风吹过来,陶竹拉高了自己的拉链,回头看了一眼蒋俞白,帮他把挽到小臂处的衬衣拽下来,微凉的指尖碰到他干燥的皮肤时,陶竹脑海里蹦出了一个应景的问题:“俞白哥,你大学的时候谈没谈过恋爱啊?”

“没有。”蒋俞白垂眸回答,说完他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多说两句,又补充道,“那会儿想创业的心快飞天上去了,忘了谈恋爱了。”

陶竹“哦”了一声,两个人延着历史悠久的建筑继续溜达:“那你高中呢?”

“没有,高中那会儿天天看蒋禾为了谈恋爱哭的跟个傻逼似的,我看着烦,懒得谈。”蒋俞白说,“你别问了,我自己说吧,初中也没有,初中辅导班儿报的多,业余时间喜欢打游戏,小学那会儿我爸妈刚离婚更没有,幼儿园可能有,但是这个我真不记得了。”蒋俞白顿了一下,想着再往前说就说到在柳书白肚子里的事儿了,话锋一转,问道,“请问陶社区委员会主任还有什么问题?对我的履历可还满意?”

陶竹:“……”

她真的只是应景的一问而已。

“后来你就来我家了,我有没有你就知道了,所以你别看我三十了,感情经历比我脸还白,是不是挺没辜负我这个名儿的?”蒋俞白清了下嗓子,“你来画两笔?”

陶竹踢了脚路上的小石子,幽幽答:“我画工不行,雕刻会一点。”

这话接在他的上一句话后面,蒋俞白立刻联想到想到她拿小刻刀剜他心脏的画面,面无表情道:“我看你除了不会干人事儿,其他什么都还行。”

分明是在损她,但是陶竹在午休时各国人种来往的校园里,发出了一声惊天爆笑。

陪她上了两天课,周五到周日陶竹都没事儿,蒋俞白提出带她打猎去。

澳大利亚拥有丰富野生动植物资源,但是因为动物种类繁多,且有许多保护动物,不允许私自打猎,但是奶牛每天都在开心地吃草产奶,到了秋天会有野鹿去农场搞破坏,因此在农场主的允许下,有许多允许打猎的场所。

想着在国内没有这样的机会,陶竹欣然同意,打算帮助农场主,一起消灭这些和奶牛抢草的野鹿。

畜牧农场比蒋俞白的酒庄还要远一点,早上起来的时间就不早,他们到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蒋俞白联系了农场主朋友,然而在电话里,陶竹得知农场主被野鹿伤到了,赶过来的是他朋友的女儿,给他们准备住处。

农场主的女儿叫Jade,是个飒爽的女孩,她跟蒋俞白应该是见过,夸张地叫着蒋俞白的名字,说很长时间没见了,她很想念他。

在她准备和蒋俞白拥抱的时候,蒋俞白笑着躲开,用中文问陶竹:“可以吗?”

陶竹说“嗯”,蒋俞白才和Jade拥抱。

郊外的天黑的更早些,Jade给他们准备好了温泉水便告别。

蒋俞白整个身子泡进去,陶竹就只是把裤腿挽上去,泡着小腿以下的部位。

远离了喧闹的市区,温暖的水蒸气弥漫在秋天的冷空气里,听着耳边的虫鸣声,身体和精神上得到双重满足。

但是蒋俞白却觉得,陶竹跟他聊天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蒋俞白问。

陶竹不喜欢今天Jade拥抱蒋俞白时他刻意的态度,www.youxs.org,刻意的成分大于这件事情本身能带来的意义。

但是他又确实是在试着体谅她的感觉,陶竹觉得说出口,就好像是在人家的热情上浇了盆冷水,就这么纠结了一晚上,直到蒋俞白问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人张嘴是为了沟通的,现在说出来,总比未来委屈着自己要强。

陶竹:“俞白哥。”

蒋俞白:“嗯。”

陶竹斟酌着用词,既要能表达出来自己的想法,也不能泼人家冷水:“我觉得……你能试着考虑我的感觉,我很高兴,但我觉得,你的方式,好像不太对……”

蒋俞白:“你是说Jade?”

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反应过来,陶竹愣了一下才点头:“嗯。”

蒋俞白的脸被温泉水熏的微微泛红,看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涩,尤其是他舔了下嘴唇的动作,让陶竹心跳看着都快了一拍,她把腿稍微抬起来一点,让秋风把自己吹的冷静的时候,听见蒋俞白问:“那你说,那时候,我应该怎么做?”

“她很明显就是把你当成哥哥,又没有真的就是说,伤害到我跟你之间,或者说,有意贬低我无视我什么的,我觉得,这种时候,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行,其实本来没有涉及我的。”陶竹说完觉得自己有点为难人,毕竟她不能让蒋俞白一个外人去完全感受到她的敢说,就说,“如果我觉得我不舒服了,像黄隽洲那样的,我会告诉你的。”

“那行。”蒋俞白说完,用修长的拇指挠了挠鼻尖,嘀咕道,“怎么觉得我认识了你之后,我天天给人当哥哥呢。”

陶竹得了便宜赶紧卖乖,比了个大拇指,拍马屁道:“因为你人超级好啊,会照顾人,又有钱,谁都想要这样的哥哥。”

蒋俞白勾唇,痞坏地笑了下,逗她:“可我只想当你一个人的哥哥,怎么办?”

陶竹招架不住,把腿从温泉里拿出来,穿着拖鞋跑了。

在农场附近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白天开始正式打猎。

极速飞驰的载客车,光是站稳就已经费尽全力。

打猎的场景和她原本设想的大相径庭,看着上一秒还生命力旺盛奋力奔跑的野鹿在一声枪响过后倒在血泊里,哪怕知道是合法狩猎,陶竹也开不了枪。

她蹲在车里,被震得上上下下的颠簸,就是不肯站起来开枪。

“砰砰砰”听到蒋俞白的几声枪响后,她还拽了拽蒋俞白的裤子,劝他早日回头是岸。

蒋俞白本意是想带她体验一下之前没体验过的生活的,看着她穿着一身猎人装却怂成小鹌鹑的模样,他有些不忍心了,收起枪,放在脚边,跟她一起蹲下,来疾风里问她:“把这是黄隽洲,就不想来一枪?”

我靠……

那更不敢了好吧。

陶竹双手捂着耳朵,头摇的像拨浪鼓。

这趟狩猎之行因为陶竹的临阵打退堂鼓而草草结束,蒋俞白打过的猎物在晚上送到他们住的地方。

子弹从野鹿头上横直穿过,一击毙命。

他的农场主朋友介绍说,出于对猎物的尊重,他们必须要把这些肉全都吃掉。

陶竹看着血淋淋的野鹿,心里想的是,你们问过猎物吗?人家真的需要这种尊重吗?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晚饭还是鹿肉。

在露天的野外,烤鹿肉浓郁的香气弥漫在鼻腔,刚还说着让蒋俞白回头是岸,这会儿看着分到自己碗里的鹿肉,举高了说:“再给我撒点辣椒粉。”

这一天有点惊吓过度,陶竹实在是饿了,鹿肉表面被烤得金黄酥脆的鹿肉,陶竹连啃带咬,吃的满脸是柠檬黄油酱。

等她吃完了,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玩心大起,用手比了个八字,模仿枪的动作,按在蒋俞白的大腿上,低声威胁道:“我就是鹿神,你吃了我这么多弟兄,我来索命了,要不要还命?”

谁也没你吃得多,蒋俞白心想。

他嘴角轻扯,低头捞起手边的枪,在陶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抵在她的大腿上,冰凉的金属器具,离她的皮肤只有薄薄的一条裤子的阻隔。

蒋俞白的声音压得比她低,危险感也更重:“跟我在一起,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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